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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胸口缺氧一般起伏,忽然松开了门把手,情不自禁地大步向他走去,坐到他身边,执起他尚且自由的左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那就看呀,我好端端在这呢,不像你被包得这么严实,碰都不能碰一下。”
聂非池的掌心干燥,接触她柔润的皮肤,有一股奇异的热流直达心底。
但他很礼貌,没有多碰,在她面颊上轻捏了一把,说:“蠢的。”
他轻轻笑了笑,扭头转向她,虽然看不见,但脑海里也能想象得到她的样子。
她关心人的时候不知为何,总是张牙舞爪的,看上去会有点咄咄逼人,好像在责怪对方让她担心。
很蛮不讲理的一个人。
“其实已经能碰了,再有半个月就可以不用卧床。
眼睛其实已经看得见东西,只是在做修补手术,不太能见人。”
聂非池交代完近况,伸手去寻她的手,江怀雅从善如流地把手交出去,被他五指扣五指拢在手心,轻轻握了一下,“过两天上面这层纱布就拆了。”
他顿了顿,问:“你在这边待多久?”
江怀雅脱口而出:“你想要我待多久就多久。”
聂非池嗫嚅了会儿,好像在思忖:“不回去过年吗?”
“想在家过年就不会今天飞过来了。”
江怀雅说,“现在的春节也没多大意思,就是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和长辈高高兴兴聊个天。
那我又不是很高兴,留在家岂不是很扫别人的兴。
江潮还想跟我一起过来呢,人被我妈扣住了。”
她还发挥自己装傻充愣的专长,露齿一笑,“陪你过年不好吗?快把我的手松开,我来给你拜个年。”
聂非池把她假意要抽走的手攥住,撇开脸:“不松。”
生个病还变无赖了……
江怀雅警醒地回头张望,有点担心门外来人。
聂非池把三心二意的某人拉回来,问:“江潮还好吗?”
“好得不行!”
江怀雅翻了个白眼,“他自从你出事之后心怀愧疚,收心道善,就差吃斋念佛了。
现在天天去学校上课,期末六门专业课一门没挂,简直是奇迹。”
聂非池低低地笑。
“你别笑——”
江怀雅莫名有种家族为之蒙羞的赧然,脸上微微发烫,“你不要歧视他好吗。
他又不是你,六十分对他来说已经用尽全力了。”
他拇指轻抚她的手,安抚:“我知道。”
江潮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
就像她念书的时候期末考多少分,他往往比她还清楚。
正因如此,江怀雅觉得面上发烫更严重了。
这种安慰胜似羞辱,她甚至有点想甩开他的手。
但谁知道他的脊骨恢复成了什么样,她怕用力拉扯又牵扯到没长好的骨头,那她就罪莫大焉了。
正举棋不定,聂非池开口道:“拆纱布还要半个月。”
江怀雅称叹:“你的「过两天」可真长。”
聂非池抿着唇,好似微有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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