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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悟民挑了挑眉毛:“你好像知道,我会来。”
尚毓尘轻轻一笑,解下身上披风,用指尖挑着轻轻一抛——轻柔还带着一丝暖意的丝绸披风缓缓落在了杨悟民肩头,就好像成片的芙蓉花落在了身上。
也不去管那人诧异的眼神,尚毓尘仍是留着一抹笑,走进了雨幕中。
细密的雨声遮不住芙尘郡主的一声“跟我回府。”
就如同十年前那人对她说的一句“带我回府。”
2
梅子时节,金陵梅雨绵绵。
自迁都后本就不如从前热闹,加上阴雨绵绵,更是行人稀少。
“姐姐,你别走得那么快,我没法给你撑伞了呢!”
“雨中凉快,就让我在雨中多待一会儿吧——还有,叫公子,怜公子。”
一身锦缎白衣的年轻小哥摇着颇有分量的折扇在雨中悠然行走,他身后有个穿着荷绿色衣裙的十几岁的小姑娘,手中擎着的伞举也不是,收也不是,只好不赶趟儿地在那位白衣公子身后慢慢跟着。
白衣小哥,自然是平逸侯爷,怜筝公主。
跟着她的,自然是莲儿。
怜筝年幼时总是喜欢热闹,所以总是在最热闹的、有庙会时候偷偷溜出宫。
并总会把管教自己的嬷嬷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再把寻找自己的侍卫耍个半死,然后在父皇不温不火的怒气中自得其乐。
偶尔也会在庙会上闹出些许风波,搞得鸡飞狗跳,再把金陵府尹气得面黑如墨。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明明是生命中最喧闹的年纪,却是最喜欢清静,宁可回到不甚繁华的金陵,在最寂寥的时候上街行走。
往往要经过一些时间,才知道,孤独,才能带来精神上的真正愉悦,是一种略显奢侈和做作的享受。
铁骨扇缓缓摇动,绢面生风,十分凉爽,闲适的情怀实在难得,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秦淮河畔的建康贡院处。
不是大比之年,夫子庙处的士子只是寥寥,却也有一些。
年轻的读书人头戴纶巾,背着书箱,在夫子庙前乞求万世师表赐予足以跃龙门的才华。
这模样很自然地就和记忆中的一些影像重合了。
怜筝伫足远望,眯起了眼睛,心里突的一沉。
肯定,不可能,是她。
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否定答案,她突然觉得眼睛前面有些模糊。
“啧啧啧,齐怜筝,你脑子发昏了?”
怜筝自嘲地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头,不妨用的力气大了些,便敲疼了自己,一时没能缓过来。
她依着潮湿的贡院墙壁,无可奈何地对莲儿道:“用铁骨扇敲了太多人的头,终于轮到自己痛了……”
莲儿看着公主水汽蒙蒙的双眼,迟疑道:“公子……你哭了?”
“哪有,哪有,都是你走得慢,不给我打伞,雨水进眼睛里了不是?”
怜筝蛮不讲理地抢白着,忙转过身,不让莲儿看自己的窘迫模样,一不小心,撞上了巷子口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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