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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
李文山声音一高,李县令竟然有几分畏缩,“阿爹没说……她是扬州人,常说哪儿都不如扬州好,就送她回扬州吧,她是奴婢,得给她写张脱籍文书,还有路引,还……”
“这些小事,阿爹就别操心了,儿子去找……让秦先生帮帮忙,阿爹,你得去见见她,当面说清楚,要不然,她怎么肯走?到哪儿能找到阿爹……咱们家这样的?”
李县令什么反应,后续该怎么办,李文山早和秦先生商量过,做过若干预案。
不过,他爹李县令这里,竟然顺当成这样,实在有点出乎李文山的意料。
………………
钟婆子坐在床上,啪一声抬手打在自己脸上,用力挤了挤眼,又打了一巴掌。
她昨天酒多了,这会儿还昏昏沉沉,刚才,一定是做梦,这梦怎么这么真枝真叶的……钟婆子又抬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下。
洪嬷嬷踩着门槛,看着连打了自己几巴掌的钟嬷嬷,心里的痛快就别提了。
“这会儿就是把脸打肿,也没用了。
嬷嬷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吧,您老人家的浮财多,收拾起来可不容易。
老爷太太慈悲,你那银子,虽说都是从这个家里,从太太的嫁妆里偷的,可老爷太太念你往后就是一个人了,许你带走。
老爷太太真是慈悲,赶紧收拾吧,一会儿就来人接你走了。”
洪嬷嬷这几句话说完,神清气爽,扫了眼呆站在屋子正中的小九儿,“你呆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侍候九姐儿去!
要是九姐儿再嫌弃你,我告诉你,你就得到厨房烧火去了。”
小九儿吓的提着裙子就跑。
钟婆子不打脸了,从床上下来,呆站了一会儿,转身进了净房。
净房里,小九儿还没来得及提水送进来,钟婆子面无表情的拿了牙刷清盐帕子沤壶,出门直奔厨房。
唐婆子和帮佣的粗使婆子还不知道出了事,见她和她们一样,凑着水池子擦牙洗脸,瞪大了一只只眼睛看傻了。
洗干净脸,钟婆子重又清爽活泛起来,拎着帕子昂头回到自己屋里,从柜子顶上拉了只樟子大箱子下来,收拾好上了锁,换了身干净衣服,悄悄摸了叠银票子塞到怀里,出了屋,冲站在廊下看着她的洪嬷嬷扬声道:“要走了,容我跟大家伙儿道个别。”
李夏坐在廊下的鹅颈椅背上,甩着腿,看着钟婆子拎着帕子沤壶出来,再回去,再干净清爽淡定自若的出来去道别。
出了这样的事,这份镇静,这个反应,比她阿爹阿娘要强出好几筹,怪不得她能把阿爹阿娘,把她们一家子握在手心里这么多年……这道别,是要留后手吧……
李夏跳下鹅颈椅,拉上小九儿,“走,咱们去看道个别,肯定好玩儿。”
………………
钟婆子淡定无比的道了一圈别,梧桐和赵胜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钟婆子指了指那只樟木大箱子,梧桐和赵胜抬着,钟婆子从容淡然的跟在后面,出了后衙角门,一辆马车已经在后角门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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