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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元昼此刻还捏着酒壶,四脚朝天、仰躺在凝香馆的正中间,昨夜和他喝酒的那些狐朋狗友,一个都不见了踪影。
自从蓝韫宜与蓝府分了家,这蓝元昼就更没人管了。
没了蓝韫宜老妈子似的跟在他身后,他更乐得自在,整日混迹青楼,半个月也就回了一次蓝府。
“滚,不准去叫那个老妖婆!
明明是我妹妹,可跟老妈子一样絮叨,丢死人了。
小爷有脚,能自己走!”
蓝元昼捂着头,表情痛苦还带着些鼻音。
宿醉之后,没了蓝韫宜的醒酒汤,他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只是蓝公子,您在这凝香馆赊了半个月的账……您看这?”
蓝元昼恼得爬了起来,抱着酒壶就摇摇晃晃往外走:“你等着,小爷这就回家找老妖婆拿钱。”
等他回到了家里,才发现蓝府早已经变了天。
他推开蓝韫宜的房门,想去找她要钱,却发现里头压根没有人,连那破破烂烂的梳妆台都落了一层灰。
他懒得去找哭哭啼啼的蓝婉茹要钱,就直接去了蓝崇洲的院子。
蓝崇洲的院子静悄悄的,连个伺候的小厮都没,门也没落锁,他一进门便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蓝元昼瞬间感到头皮发麻,连混沌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四哥,你屋子里死人了?”
蓝元昼皱着眉,拿袖子捂住了鼻子。
蓝崇洲听到动静,僵硬的抬起头,蓝元昼就看见了他惨白的脸色,脸上还挂着血痕。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都没穿好,像是刚从垃圾场捡来的,不过上面绣着的青竹倒是好看。
蓝崇洲整个人死气沉沉,明明是大白天,蓝元昼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觉得自己像是见了鬼。
蓝崇洲只看了他一眼,又僵硬的扭着脖颈,缓缓低下头,自顾自的干着手里的活。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平日里拿着的是刀和枪,此刻却颤着手捏着一根绣花针,小心翼翼的在衣裳上绣着花样。
看上去将那件衣裳视若珍宝。
那件鹅黄色的衣裳像是女子的,不过上面早已经被蓝崇洲的血染红了,蓝崇洲的手上也密密麻麻都是针眼。
“四哥,蓝韫宜呢?那个老妖婆跑哪去了?”
蓝崇洲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不好好在府里待着,给我熬醒酒汤、做婉茹的血罐子,又跑到哪里疯玩去了?这连家都不顾了?也太没良心了。”
蓝元昼自顾自的嘟囔着,没有看见蓝崇洲骤变的脸色。
蓝崇洲站了起来,他小心翼翼把衣裳叠好,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然后轻轻的问了一句:“你顾过家吗?”
蓝元昼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表情简直就像是见了鬼了。
四哥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平日里不是经常这样说蓝韫宜的吗?
蓝韫宜她就是不懂事又讨人厌,不守妇道、成日里跟野男人厮混,这可是他朋友在天一阁亲眼看见的。
今日他不过是说了一嘴,这又是怎么了?
“我不过就是问问蓝韫宜去哪了,她烂人一个,你还不允许我说了?”
蓝元昼酒还未醒,此刻也来了少爷脾气,发了狠踹了旁边的花瓶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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