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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璎被抓,生死簿改了,堇泱不由自主地笑,一看雪凰淡漠的眉眼又僵住了,奇怪道,“你怎么不笑,难道……”
“我向来这样。”
雪凰扫了她一眼,整整衣裳坐直。
堇泱犹自沉浸在兴奋里,拍拍雪凰肩膀,“行啊你,一箭双雕!
石璎也是自大,到地府闹那么大阵仗,哪个魔君的修为也不好使啊!
啧啧啧,果然是智商跟不上修为,蠢死的。”
不是那样。
在心里无声回答,雪凰揉揉太阳穴,强打精神作出傲慢不屑的模样,“还不去告诉凌霁,在我这干什么。”
“噢,对,也得谢谢上仙。”
堇泱竖起大拇指,给雪凰点赞,边偷乐边跑了。
雪凰目送她离开,先前的伪装一下子垮了下来,无力瘫倒在软塌上,想着前天以来的事情。
那时,她与堇泱去露台商量,堇泱再烦再困扰,仍没有想过麻烦她,反而狼狈而逃。
雪凰震惊之余,挺身昂头,不去看失落离开的堇泱,环抱自己的手臂无力垂下,转头望向远方,为之前下意识的反应而羞愧:方才,堇泱说不用的时候,她一想不用再面对石璎,喜悦不受控制地有漫上来,为找到一个无法牺牲的借口而高兴。
这是怎么了?
雪凰被阴暗的自己吓到,远远望向教室里变成凌霁的堇泱。
堇泱变了皮囊,但没有掩饰那一双赭色的妖瞳,平日散漫的眸子盛满苦恼与哀愁,恹恹无光。
内心的愧疚升起又消失,雪凰想到在石璎身丨下的自己,种种不忍便都散了去:最难受的不是屈辱不是憎恨,是她变得不像自己。
雪凰自知,她的性子有些软,这是她端着孤高清冷的脸的原因之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能隔绝掉一些别有用心的接近者。
而另一个原因,是她以前所受的影响,从知事以来,雪凰被灌输凤凰一族的代名词是高贵神圣,清修禁欲才是正途的概念,表露情绪不够端庄,嬉笑怒骂成了笑话。
压抑天性,埋头苦修,雪凰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
她做得那么好,直到遭难下凡才知苦痛,直到遇到堇泱才知生气,直到被石璎羞辱,才知道什么是恨。
好几次,雪凰差点犯了心软的毛病,看石璎褪去暴戾之气,亦步亦趋讨好,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那小小的好在她心里泛起涟漪,层层晕开,许久不散,可是,她忘不了那段日子的耻辱,忘不掉自己的骄傲在石璎身丨下粉碎,多少次午夜梦回,忆起石璎逼她吞食树妖精魄,做夺人修为的龌龊事,便觉她在苟且偷生,一死方休。
她的满不在乎,她的无情无欲,在石璎身上彻底败下阵,表面爱搭不理,心里时不时幻想有一天把石璎碎尸万段。
雪凰从来没在乎一个“人”
那么久,清修寡欲成了笑话,每日被仇恨冲昏头脑,真正不会笑不会哭,满心是石璎的影子。
她唾弃魔道,却养了个心魔。
拿了书慢慢走回办公楼,雪凰脑里不断想着自己的变化,她想得出神,经过玻璃装饰的雕塑才被一阵嬉闹声惊醒,循声望去,恰好看见镜子倒影中的自己——面色苍白,拧眉瞪眼,眼里全是憎恨与不甘,同样的眉目不一样的丑态。
不管她愿不愿意,石璎还是改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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