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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受说的是真的,泛着粉红的花瓣做了唇,深绿色的树叶堆成头发和眉毛,其余都是白色的花瓣,看起来倒还同画一般美,只是两颗豆梨做的眼睛,深褐色的,豆子一样大,看起来实在是很搞笑,“棠梨你还是别乱搞一气了,免得破坏你在我心里仙女一般的模样,你不是画技很好么?回去给我画一幅画像罢。”
甘棠自己飘去铜盆里照着水看了看,自己也觉挺好笑,乐了一声,也不在做这些耗费生命力的无用功了,回了床榻写道,‘你好好睡觉,来日方长。
’
殷受捂了一声,含了片花瓣搁在口里,嚼了两下笑道,“还挺好吃,你也睡罢。”
甘棠眉眼弯弯笑起来,抖了两个甜梨子给他吃,殷受在有关她的事情上说起胡话来是完全没有下限的,丑的能说得美的,苦的能当成甜的,关键他不是撒谎,是表里如一的觉得美,觉得甜,甘棠免不了常常要被他逗得乐呵呵,躺下来睡觉这件事,也是殷受带的。
毕竟她七年来都没睡过觉,没有困意也不知如何睡,现在一是担心她晚上离开他醒来找不到她着急,而是也不想出去了,就想躺在他身旁陪他。
床榻上照例是堆着的花瓣,她若不在,花瓣就会全瘫平在床榻上,殷受看见花瓣堆好好的,自然就安心了,躺在他身边也很安心,有困意,不一会儿甘棠就沉沉睡过去了。
殷受闭上眼睛又睁开,唇角勾起些笑意,也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她睡着会梦见些什么。
胡闹过后是有后遗症的,甘棠控制着一颗棠梨果躺在殷受怀里,出门就看见了面色古怪的唐泽。
这老熟人似乎是很纠结,犹豫再犹豫才跟在殷受后头询问道,“主上,昨夜屋内可有什么动静?”
殷受看了他一眼,接过唐泽递来的马鞭,问道,“什么动静。”
唐泽有点激动,“昨夜不知是不是属下眼花了,竟在窗户上看见了个会飘的人影……”
事实上他还听到了主上爽朗的大笑声,还有低低的喁喁私语,实在太诡异了。
那是甘棠了。
殷受回道,“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累的话晚间换兴六他们几个。”
意思就是他当真眼花了,甘棠见这位老朋友在听了殷受的话后在怀疑和自我怀疑的漩涡中挣扎,既觉得想笑又觉得歉然,世间独有她一人存在,她不能坐实这件事,否则天下必定要掀起一潮鬼神之风,那真是要出大乱子的。
封建迷信不但会让科学技术和社会生产进程缓慢甚至停滞不前,严重的时候还会倒退几十年几百年,所以她不会轻举妄动,上次妲己的事是非出手不可,显然妲己也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在先前的事上做过多渲染,而是把精神专注在朝堂政务上、
甘棠欣慰,除了在屋子里同殷受闹一闹,在其它地方基本都很注意。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只要殷受寻常言行举止正常,唐泽困惑几日,也就丢开不管了,毕竟有好有坏,现在殷受的夜游症也已经治好了。
回了大商邑,晚间也没有再出去过,可把唐泽几个乐坏了。
甘棠早上都是跟殷受一起去上朝,午间殷受处理政务,她就坐在旁边写写画画,这次是要给自己画画像,她可费了不少脑子,务必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画出来。
甘棠坐在殷受的正对面,案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原料,确保甘棠能画得形象逼真。
甘棠埋头作画,专注认真,画到一半听见有刀削木头的声音,好奇抬头看,见殷受正拆裁着什么东西,心里惊讶,搁下笔飘去了他旁边,写道,‘阿受,你在干嘛?’
“等着,一下就好了。”
殷受将手里的碳条安进木槽里,再把另一半拿过来盖上,合拢卡嵌在一处,在绢布上划拉了两下,满意地点点头,先搁在了一边。
又把下首一沓工坊里新做的‘纸’拿出来,都裁成巴掌大小,在齐边的地方打了眼,用细线串绕起来,想了想又拆下来,在外皮前后各封了一块竹片,再穿起来。
这是他做给甘棠专门写字用的小册子,以后他随身把这两样东西挂在身上,棠梨想和他说话,就方便了很多。
甘棠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真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飘起张纸来看了看,简直高兴得不行,这个应该是丝絮制成的,颜色泛黄,纸张相对粗糙,但比麻皮纤维造的细滑,用炭笔写字没问题。
册子和炭笔两头都打了孔,丝线传过去合在一起就能挂在勾带上,殷受挂上去,往后靠了靠,双手枕在脑后,悠闲舒适,他的妻子就是个技术痴,留下那么些书,匠人们若是能参透一二,她能在旁边拍手拍破了,还常常要他传话指点。
他去了几次,世人倒觉得他沾了些圣巫女的仙气,和蔼可亲起来了。
甘棠果然忙写道,‘阿受,再给我看看。
’
殷受压下心底的笑意,闲闲笑道,“你亲我一口,我就给你看。”
甘棠失笑,凑过去亲了亲他,觉得他真是幼稚极了,这本来就是造给她的,甘棠就写道,‘我基本一个时辰都要亲你好几次,要是我实际存在,早把你的脑袋给亲秃了。
’
殷受抚了抚唇,笑了一声,见外头唐泽探进脑袋来,又立马收了笑意,问道,“有何事?”
唐泽茫然地看着他,摇摇头,揉揉眼睛,又缩回去了,嘀咕道,“算了算了,现在这般比先前喜怒无常好太多了。”
甘棠耳力好,听得乐不可支,可怜这孩子了,大半年以来被折磨个够呛,大概以为殷受自从去棠宫住了一段时间后,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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