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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末,夏侯玄一人一骑,从白马寺回城。
夏侯府在城西北,回府时要经过致知堂。
骑马从学堂前经过时,他勒住缰绳,伫望了许久……
*
在致知堂“飞马穿杨”
射箭赛之后,翌日,司马师并未迟到或缺课,又准时出现在学堂上课。
师傅当堂宣布司马师忤逆堂规,欺凌同窗,罚打铁戒尺三十,抄写《礼记·学记篇》和堂规五十遍,以示惩戒。
毌丘俭无视堂纪,公然打架斗殴,念其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免去戒尺罚,罚抄《礼记·学记篇》和堂规五十遍。
毌丘俭“哼”
了一声,有些不服气。
司马师并不反驳。
他挺直腰板,面无表情,蹬蹬几个快步,走到学堂前面,面向师傅,伸出左手。
训戒尺为纯铁制成,通体漆黑,长约两尺三寸,宽两寸余,厚而重,专用来惩戒犯了错又无悔意的学堂子弟。
偌大的学堂内,只听得“啪、啪”
的声音格外响亮,一声又一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朵。
“哥……”
夏侯徽在桌案下轻轻用脚蹭了蹭夏侯玄,又拽了拽他的衣角,央求地看着他。
意思再明显不过,请他跟师傅说情。
夏侯玄轻轻摇了摇头,师命不可违。
再说,司马师此次虽无铸成什么大错,但司马师小小年纪便对同学狠戾若此,理应受点教训。
致知堂都是京城官宦人家的子弟,即使偶有犯错者,在受罚时若不堪疼痛,软了态度央求师傅,说些“请师傅饶恕,弟子谨记教训,再也不敢了”
之类,师傅一般都会心软手下留情,打几下给点教训就是了,不会如数罚完。
司马师却始终不曾低头求饶,甚至未曾哼一声。
师傅如数打完,照例问了句,“司马师,你可知错?”
司马师仍然昂着头,面无表情,并不答话。
学子席上鸦雀无声。
坐在后排的毋丘俭瞧不上司马师那股清高样,鼻子里哼了一声!
“如此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按照堂规,再加十戒尺!”
师傅气得手抖,胡子都翘了,左手已经红肿老高不成样子,这次换了右手,下手力气更重了,又加了十戒尺。
当着一众少年,司马师一直挺着胸,受完四十戒尺,而后苍白着脸,坐回他的角落位置。
身影愈显孤寂。
*
当日晚间,夏侯府。
景和院。
夏侯玄的书房里白花花一片,摊了满地满桌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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