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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回答：“我不善于讲故事，叫他们亲口说给你听罢！”又哭泣悲伤的二人说：“你们将那些说于小冉听吧！外面暗河边那钓鱼的老道士说不定能帮你们。”
“玉奴妹妹，真的有希望么？想我夫妻二人想过多少办法，都无功而返，整整七百年啊！我们做这六十里水道的水君七百年，日日夜夜盼着的无非就是孩儿能长大成人，能出这六十里水道，可七百年她都是这般样子，我们也被困在这里，哪里是水君，是连囚徒都比不得啊！”
这混乱的话让我听的更加糊涂，一旁的水君见我皱眉，便说：“还是我来从头给你们讲一遍吧！”说着便絮絮讲起其中的缘故来：
“那是唐朝中期，具体多少年我也不知晓，漫长的岁月能模糊许多记忆。我虽然是此地六十里水道的水君，却行不得雨，布不得云，虽说担着水君的名头，却连洞里的一只虫儿都不如，虫儿尚且可以出去见见天日，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却只能呆在这里，被困在暗无天日的洞中见不得天日，日日守候着这地下水洞里的四鳃鱼，若说我们是水君，可这水君的子民只有这些鱼儿，你道是为什么？
因我们是死于愚孝，我们是溺死在这水道中的可怜水鬼。你会问：明明是水君，怎生又是水鬼？啊——这水君是后来才封的，而最早我们只是两只可怜的水鬼，投胎不得，日日在暗河中浑浑噩噩的游荡。
直到我们得了人间的香火和人间的愿力，才从懵懂中清醒过来。你问我：两只水鬼怎生会有人间的香火愿力？那可是另一个使我们致命成为水鬼之前的故事啦！
不要着急，慢慢听我讲。你知道周围的寨子里流传着的这四鳃鱼的故事么？民间传说四鳃鱼是一对夫妻变化而成的，那故事是这样讲的：
早间花泥洞住着一家娘年高的母亲和一对青年夫妻，母亲病重，日日念叨着说想要吃花渔洞的花鱼。夫妻两个便亲自去花鱼洞中取鱼，不想天寒地冻，那花渔洞的洞口都被冰覆盖严实啦！夫妻两个想要取鱼就必须融化冰盖，然而夫妻身上只带了一只鱼篓，其他什么工具都没有带，他们为了母亲能早日吃到鱼，夫妻二人便相拥躺在冰上用体温融化冰棱，冰慢慢被融化，夫妻二人却已无力站起来，双双掉入冰洞。
老母亲在家中等了一天，不见儿子儿媳回家，便托寨邻寻找。
寨邻们在花渔洞冰上，见到两个人形的洞，正在人们叹息时，从化开的冰冻口飞出来七八条鱼，这鱼与别处的鱼儿不同，居然又四个鳃。由此，人们都说这四鳃鱼是这对孝顺的夫妻变的。
可笑世人的愚昧，哪个人愿意以身化冰，怕是冰未化，人就冻成那冰柱子啦！更可笑的是：我与我妻便是那传说中化成四鳃鱼的夫妻，所以你应已知晓：若是化成鱼，现在岂不是鱼儿化成的精怪？
可我说过我们只是两只可怜的水鬼，后来才被封水君，所以我们从未成为鱼儿，那鱼儿的传说却是怎生来的？这样的问题才是关键啊！可很多人是从来不曾寻根问底的。
这故事讲来却是让我汗颜，无颜面对妻儿呀！可今日定是要说出来的。那就要追溯到我们还尚未变成水鬼，在人世间为人时的故事啦！
那时父亲早逝，父亲逝世时我已成家，父亲便嘱咐我定要照顾好母亲与小弟。我便听着父亲的话，起早贪黑上山下地，很是勤快的揽起家中一切事务，可是我辛勤的照顾与付出竟是生生将母亲与小弟养的好吃懒做，母亲又极为宠爱小弟，更不愿小弟去做工干活，我也以小弟尚年幼，甚是迁就于他，整日里我农忙时种地，农闲时在外做些零工。
我妻也帮衬着家里做四时农活，照顾家中饮食起居、一日三餐，却不知母亲与小弟在家好吃好喝，时常欺凌我妻。却还在我面前装出一番她善待我妻的样子，是我妻懒散好吃、不知劳作。
我妻向我哭诉心中苦闷，我却一再让我妻忍让于他们，连我的妻子被她磋磨的连个孩子都无法怀上，也怪罪在我妻身上。
好容易那一年冬日里没有什么活计我闲在家中，偶尔上山打猎，许是我在家我母亲与小弟没有办法欺负我妻，我妻也传来好消息说已有骨肉。
那段时日天降大雪，一连好多天都是异常寒冷，家中肉食告罄，而小弟却想要沾荤腥吃鱼儿，我母亲无法第二日一早便装着生病的样子，叫我们夫妻去那河中捞鱼儿，想着即哄了小儿子，也最好磋磨我的妻失去孩儿，否则家中又多一个人的嚼用，多出一个小儿与小弟分享好东西，可我那时竟是全然不知。
外面天寒地冻，冰天雪地，洞口被冰雪封闭的严实，况母亲哭诉说家里穷苦只给带了一只破鱼篓，什么工具都不舍得给我们。
我们夫妻二人好不容易将冰层用石头凿开，那冰洞却轰然倒塌，我不慎跌倒滑落水中，我妻见我滑入冰洞中，想要努力相救，可那水冰冻异常，寒冷刺骨，那时我日日做工，身体瘦弱，又在寒风中凿冰半日，身体早已冻僵，进入水中连挣扎都挣扎不起来，便沉落下去。我妻见我沉入水中没了声息，哪里肯独自活着，两个人在一起即使苦也愿意，可若是剩下她一人，还被那继母日日磋磨，更是失去活着的意愿，就此随着我跳入冰洞，双双损命。
想我与小弟皆是出自母亲，可就是有那偏心的母亲，对着一个孩子进行没有餍足的索取，而却对着另外一个孩子给予无限的付出。
可笑我却是被不断索取而不自知的人，也是我那时愚孝，即想要讨好自己母亲让母亲感念我付出辛劳能善待我妻，又对于自己身为长子却没有照顾好母亲和弟弟感到深深的内疚，有愧于父亲的临终托付，可这般想法竟最终害我自己也更是带累我妻儿。”
说完竟是大声哭将起来，堂堂七尺男儿，竟哭的泪眼磅礴，声嘶力竭。我听得这样的故事也是心中悲恸，而一边的玉奴更是悄悄抹起眼泪来。
哭完又哽咽着讲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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