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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有惊无险之酸汤鱼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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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间,这世间最难得的景象便是妻子在灯下穿针引线,间或瞅瞅安睡的小儿和相公,满脸的幸福满足之意。但这世间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安与守候一妻一子的幸福,而是在那温柔乡里贪得一晌的欢欣,更有甚者朝夕追欢,夜夜情好,弃妻儿于不顾。

    越是灾害连年、家国动荡的时候,那些王侯将相,贵豪客、官宦乡绅便越是追逐花场、醉生梦死。那尚繁华安稳的卫所里,自然便也有了芙蓉楼这样夜夜笙歌、供这些人寻欢作乐的场所。

    惊鸿楼的梦瑶、芸喜、婉娘、玉奴姑娘被评作花榜四美。因其美貌各有千秋,各自都有其傍身之技艺,再加上惊鸿楼里的姑娘虽然有汉人,也吸收了周边蛮夷部落的女子,自有其独特的风情,冉官卫又恰恰位于几个卫所的中心地带,往来的商贾总要来此打尖歇息,惊鸿楼的名号也便渐渐声名远蜚,很多才子豪客慕名而来,饮酒作诗、唱曲作画,好一番热闹光景。

    这一日惊鸿楼念奴居的小丫鬟彩儿端着青瓷的水缸在后院为房里姑娘养的的鱼儿换水时,不料那鱼儿竟自从水缸里跳到地上去了,小丫鬟赶紧捉将起来,抱在怀里准备放进盆里,可那鱼滑不遛丢的竟在小丫鬟的怀里挣扎开来,鱼尾竟甩在小丫鬟的脸蛋上,小丫鬟一惊之下松手,那鱼便不知怎的就跳进了后院的水井里,小丫鬟往那水井里望去,黑黝黝的哪里看得到鱼在哪儿?又摇着轱辘试着打水,希望能将那鱼儿打上来,可摇轱辘摇的筋疲力尽那鱼儿都不见踪影,无奈哭丧着脸揉着酸痛的手臂去找自己一起玩儿的小伙伴讨个主意好将自己的主子瞒过去。

    也是凑巧,小丫鬟刚走,厨房里的人就来打水,那鱼儿大概是被小丫鬟丢水桶丢的砸晕过去,飘在井水的上面,厨房的大娘摇了一桶水上来竟发现自己桶里飘着一条肚皮朝上的鱼儿,顿时喜出望外,又觉得生气万分,怎的水井里住进了鱼,这水井被染了鱼腥味可怎么吃?但鱼却也不能丢了,便提着水桶准备将鱼带回厨房,又找别的水井打些水来,半路上兴许水桶的晃动声将晕死的鱼儿晃醒,鱼又在水桶里翻过身来,回到厨房厨娘见鱼又活过来,还长得好生漂亮的样子,一时生了不忍之心,便将鱼倒进养鱼的水缸里,准备养上一段时日再吃。

    往日晚间惊鸿楼就是人生喧闹、客流如潮、车水马龙的热闹,可因四美花魁之一的玉奴姑娘,新排好的舞准备今晚露脸为恩客们登台献舞,这让一些早听闻其名不见其人,心痒难耐的恩客们早已经抓肝挠心,即使是一些没有多少钱财的平常男子,也乐意在今晚一睹花魁的容貌,以作谈资,所以今晚的惊鸿楼真是人满如潮、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摩肩接踵……才可形容其人之多、声之闹。

    可也活该这鱼儿倒霉,因了这热闹的场景,厨房里也跟着比往日更忙活了,前面传来各种要菜要果子要点心的同传声,厨房里也是热火朝天,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厨房的人早已失去嗅觉、听觉仅仅剩下各种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

    不多时,突然听得前面大堂里鼓点的声音,客人们的喧闹声突然的安静了下来,想来是玉奴姑娘即将出场跳舞了。可惜这后厨里是看不到那翩然的舞姿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趁着这功夫小歇一会,让厨下的小丫鬟能偷偷跑去前面见个世面,也能趁着这功夫将客人们常点的的种种东西汤煲点心果子做出来。

    前面大堂传来的鼓点声也丝毫不影响厨子们做手里的活计,厨房的厨子出来舀鱼,天色晚也未看清楚这条比别的鱼漂亮的鱼,只舀将出来,都不用宰杀,直接刨膛开腹,去鳃刮鳞,抽筋去骨,将鱼头和鱼骨扔进滚烫的陶罐里慢慢炖着,若是有客人点了香浓鱼汤、白玉鲜汤、鸿运当头等菜,这汤加上豆腐或者萝卜便可直接上桌。

    又取鱼的净肉放在案板上,用锤子反复的捶打,直至捶成鱼茸,加入姜末、葱花、鸡蛋清、苦蒜、盐、味精、胡椒粉、芡粉搅拌均匀放入冰凉的井水里沁上片刻,然后将面团搓条,将用食盐、清水和匀醒好的面团搓条切成小剂子,擀成圆饺皮,包入鱼茸馅心,包成饺子生坯。

    若是有客人点菜便直接锅烧酸汤,打去浮沫和渣汁,用盐、花椒、八角、桂皮等调正味后滴几滴木姜子油,倒入碗内。锅另烧开水,下入饺子煮熟舀入碗内,倒入酸汤,放少许芫荽,一盘具有苗寨特色的酸汤鱼饺就此成形。

    虽是苗族菜肴,但因汤色鲜红,酸香可口,使得很多汉人也深喜其味,因此这酸汤成为楼里必备的一道汤。而酸汤与鱼饺相得益彰的搭配,入口质地爽滑,馅心鲜嫩,更是深得很多客人和姑娘们的喜爱,也成为这惊鸿楼独具特色的一道美味。

    厨房里忙忙碌碌,负责水果的,仔细的挑选运输时没有被磕碰的,又精心的摆成好看的样子;负责做点心的也趁着这功夫将各个常用的糕点摆放尽特制的点心篮子里;又提前预定了雅座的,又按照老恩客或者哪位姑娘的习惯装进各自的食盒里;各自做着各自手头的事情,间或有哪位姑娘的丫鬟过来看看自家姑娘的吩咐是否置办妥当了,或者拎着做好的食盒去姑娘房里的,也有过来叮嘱姑娘们吩咐了什么的,嘈嘈杂杂的,锅碗瓢盆与莺声燕语混杂,竟也是异样的和谐。

    只是待得玉奴姑娘跳完了舞,客人们鼓掌唿哨喊好的声音传过来时,厨房里也开始将各种点心、食物往前厅或者各处送去,看完歌舞总要有些消遣,而饮酒吃东西跟楼里的姑娘们调笑此时开始成为正儿八经的事情,若是能施于重金或者是被哪位花魁娘子看上,入得暖香诱人的闺房里,又别是一番光景。

    正在众人从玉奴姑娘舞台前散开,准备着各自寻自己的良人时,却听得二楼正搂着姑娘喝酒的一个汉子突然的就站立起来,手里端着的酒像别的食客般摇晃着撒了出去,原本这在风月场里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哪里有客人不喝醉酒的?但是那人的面部却开始扭曲,也开始模糊的嘶喊着些什么,显得异常的痛苦,脚步的踉跄的向着玉奴姑娘的所在就冲了过去,好似得羊癫疯般打着摆子,先是怀里的姑娘因那扭曲的面部而害怕尖叫着推开其跑开,继而这一桌的食客、附近的食客相继都看到了这汉子扭曲的脸,便开始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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