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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最后的遗言

作者:关外散闲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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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的生命即将终结,在这里不会有鲜花,不会有葬礼,更不会有我的妻子和孩子。

    能够陪伴我的只有望不到边的沙漠以及凶猛的狼群,或许这是我应得的恶果。

    西里昨天死了,我吃了他的尸体。

    他临死之前跟我说,他早就从星图中看到了我们这次行动必然失败,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了我,相信了他的信仰!

    他还说我们死去一定会下地狱,因为只要参加了这次行动,就永远沦为了撒旦的奴隶。

    我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想要再问,可他却死了。

    现在我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我发现西里是对的,我们都将沦为撒旦的奴隶,永远与上帝无缘......

    马可西里·梅耶尔

    1947年4月6日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论文撒旦的奴隶,永远与上帝无缘?”我喃喃自语。

    这句话实在古怪,一定另有含义。

    “那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不曾想,那伯伯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具体的含义我也不清楚!”

    那伯伯轻轻抿口茶水。

    “只不过确实如他所说,参与行动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除了我跟你爹!”

    “都死了?”我有些难以置信。

    “死了,却还活着!”

    我能感受到那伯伯此时的痛苦,他紧闭双眼,依靠在沙发靠背上,全身不自觉的用力。

    “什么意思?”我试探道。

    那伯伯没有搭话,似乎此刻已经陷入无边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回忆就像无尽深渊,越是凝望越是深陷。

    痛苦仿佛拥有无穷引力,一旦陷落便会被拉扯,难以自救。

    “那伯,您没事吧?”我关心道。

    “我没事!”

    那伯伯勉强睁开眼,狠狠晃了晃头,随后用手轻柔太阳穴。

    我清楚这种感觉,就像身世的谜团,一直萦绕着我,理不清剪不断,像是无形的大手无时无刻不在身边。

    我决定先问些轻松的话题,将那伯伯拉出回忆的黑洞。

    “那伯,当年您跟我爹是怎么出来的?”我笑着问道。

    那伯伯伸手撸起左手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疤,指着说道:

    “当时伤口发生严重感染,必须送到医院救治。”

    “我爹留下来陪您?”我问道。

    “没错!”

    那伯点点头。

    “不过,陪我并不是他唯一目的!”

    “什么意思?”我狐疑。

    “他是为了打听日记中的内容......”

    小孙翻译日记的时候,沙墙中除了老胡,只剩下依偎在一旁的那易。

    那易手臂时常传来扎心的疼,疼痛让他无法入睡,才被动听到日记中的所有内容。

    随后,医务兵再给他手臂换药的时候,发现其伤口已经发生严重感染,周围遍布水泡,有些区域已经化脓甚至腐烂。

    “艾玛啊!你瞅瞅!”

    此时的傅红兵正看着那易的伤口紧鼻子。

    “咋整啊?”他问医务兵。

    “要不...我再给治治?”

    “滚......”

    在傅红兵的威逼利诱之下,医务兵去找彭院长,请求总部派飞机将那易接到就近医院治疗。

    彭院长先是查看了那易的伤势,发现确实十分严重,再拖延下去很可能危机生命,随即给总部发去电报,请求支援。

    总部答应派出飞机救援,让那易留在原坐标等待。

    “那易同志,总部的飞机最早也要明天中午,考察队还要继续赶路,所以......”彭院长有些为难。

    “彭院长,我留下陪老那!放心吧!”傅红兵自告奋勇道。

    “那好吧!祝你早日康复!”

    此时已近黎明,天边泛起鱼肚白,考察队收拾妥当之后,便继续向腹地前进,沙墙中只剩下昏昏欲睡的那易和孜孜不倦的傅红兵。

    傅红兵正在想方设法追问日记的内容。

    “老那!日记里面都讲啥了?唠唠呗!”

    “没讲啥!”那易没好气道。

    手臂的疼痛让他有些心烦意乱,没心思打理傅红兵。

    “别扯犊子!快跟我说说!”

    “里面讲你二大爷上茅房,刺溜一滑掉茅坑里摔死了!”

    “滚犊子!”

    ......

    傅红兵不停的追问让那易察觉出异样,两年的形影不离造就彼此的心有灵犀,直觉告诉他,此时的傅红兵一定有秘密。

    “红兵!日记跟你丫的有什么关系?让你这么关心?”那易问。

    “我就是好奇!”

    那易嘿嘿一笑,拽拽身上的军大衣,往后一靠,开始装睡。

    “蹩犊子玩意儿,你到底说不说?”傅红兵威胁道。

    “你丫的说实话,小爷就告诉你!”

    “我说的就是实话!”傅红兵肯定道。

    “那好!你看外面!”

    那易起身,伸手指了指沙墙外。

    “啥啊?”傅红兵狐疑。

    “看没看见猪在天上飞呢?”

    “没看着啊!”

    “可是我说的确实是实话啊!”

    那易双手一摊,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傅红兵愣了半天,缓缓问道:

    “老那!刚才真有猪?”

    ......

    两人互相斗嘴,无论傅红兵如何纠缠,就是不说日记的事。

    终于,傅红兵妥协了。

    “好吧!老那,你先说!说完我肯定告诉你!”

    “当真?”那易将信将疑。

    “谁撒谎谁是瘪犊子!”傅红兵信誓旦旦。

    “成,小爷今天就信你一回!”

    那易将日记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复述给傅红兵,后者听得聚精会神,全程未曾插一句嘴,这让那易深感意外,他似乎更加确信傅红兵一定有事瞒着他。

    “事情就是这样!该你说了!”那易道。

    “说什么?”傅红兵似乎一脸迷茫。

    “说说你丫的为何如此关心日记!”

    “没什么!我是瘪犊子!”傅红兵嘟囔道。

    “你说什么?”那易没有听清。

    “我—是—瘪—犊—子!”

    ......

    傅红兵一字一顿承认自己是“瘪犊子”,留下一脸无奈的那易,可是仔细想想,确实没毛病!

    他心中气愤,随手拉扯军大衣将身上盖住,依靠在啥墙上假寐,决定不再搭理傅红兵。

    “老那!日记里面说的玉佩到底长啥样?”傅红兵问道。

    “不知道!”那易没好气的说。

    “你看是不是长这样?”

    傅红兵指着自己在地上的涂鸦问那易。

    那易本不想理他,但是架不住心中好奇,随即偷偷眯着眼打量地上的涂鸦。

    圆形的轮廓中画着两条小鱼,互咬尾巴,相互缠绕,鱼体鳞片鳞次栉比,简单却又有序。在两条小鱼中间,画着一个小圆圈,中间镂刻一个类似于十字的神秘符号。

    “你怎么知道?”那易不由得惊讶出声。

    傅红兵在地上的随手涂鸦,恰恰与玉佩在日记中的描摹极为相似,唯一区别便是中间的神秘符号,那枚玉佩并不是十字,而是一个弯弯弧形。

    那易的惊呼已经证实傅红兵的猜想,他此时完全可以保持沉默,因为在这件事上,那易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其实在他惊叫出声的一刻,已然后悔。随即改口道:

    “不过,你画的跟日记中画的有些不一样!”

    “哪不一样?”

    果然,傅红兵来了兴趣。

    “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易开始抛出自己的条件,他相信傅红兵别无选择。

    “额...你说说看!”傅红兵犹豫道。

    “你是怎么知道玉佩的?”

    问题的尖锐直接让傅红兵脸色阴晴不定,很显然他在犹豫。

    “老那!你叫啥?”傅红兵问。

    “你大爷!你说我叫啥?”那易骂道。

    “我是说全名!”

    “爱新觉罗·那易,咋了?”

    那易狐疑,他并不清楚傅红兵想要表达什么。

    那伯伯是皇族,真真正正的皇族。

    论辈分,清朝末代皇帝溥仪他的亲叔叔,如果放在清朝,那伯伯应该是钟端郡王,是名正言顺的贝勒爷。

    清朝覆灭后,曾经的皇族改作汉人姓氏,其中大部分改作金姓,还有少部分人改作那姓,那伯伯便是跟着父亲辈改作姓那。

    “老那!我是说假如哈!假如我太爷爷把你家祖坟刨了,你会咋样?”

    “滚......”

    此刻的那易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被傅红兵摆一道。

    也许是左臂的伤势严重影响智商,导致屡战屡败的傅红兵竟然能够奇迹般翻身!

    此后没多久,那易便昏昏沉沉睡去。

    不知多久,他睡眼朦胧的看见傅红兵蹲在旁边,手中正在不停的摆弄一张军用地图。

    “军用地图?”我有些错愕。

    “对!”

    那伯伯肯定道:

    “后来我才看清楚,他是在画三角形!”

    “三角形?”

    我惊讶的反问道:

    “难道是在确定具体方位?”

    数理化成绩从不及格的我,似乎明白那伯伯想要表达的含义。

    等边三角形,只要明确其中两点位置,就可以确定第三点,这种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当时我爹极有可能是在确定地下洞穴的具体位置,因为此时,他在心中已经做好重返的打算!

    “后来呢?”我继续追问。

    “后来我就晕倒了!”

    那伯伯轻轻扭扭脖子,缓缓说道: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护士将盒子和信交给我,那时才知道他已经重返罗布泊!”

    “再后来呢?”我有些着急。

    “再后来?”

    那伯伯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你是说兰凤?”

    我立刻点点头。

    没错!此刻我最关心的便是母亲的情况。

    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此时已经确信失去一人,所以我对母亲仍然心存幻想。

    “哎!兰凤在生你的时候,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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