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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景昭挑挑眉,示意钱枫把手里的纸交到自己手上,左右看了半天,笑着说:“原来云起原名叫苗姜,恩……不如云起好听!
妙音馆的老板能起这样的名字,看来是个风雅之人!”
对其余的事,绝口不提。
钱枫也不知该把这话当做童颜笑语,还是其他。
再过三日,云起的风寒彻底好了,项景昭看着手里的卖身契倒犯了难。
他无意把云起收在项府做下人活计,总觉得是污了那个高洁的身影,可又打不定主意如何安置他。
闲养在府中必然不妥。
自己还没有当家主事,莫名带回来一个吃白饭的,主子们或许不会说什么,下人们肯定会起一些闲言碎语。
而且云起的品行,怕也不会接受这等安排。
卖身契上除写了买卖双方姓名,交易年月,还写了成交金额,不多不少整十两。
若这卖身契还压在妙音馆班主手里,自然不能原价赎回,可云起如今开不了嗓,赖以生存的本事都没了,若说他一文不值都说得通。
项景昭却不想这边贬低他人,便交代钱枫,让他嘱咐云起在后院教小厮识字,也没多少规矩,每月五百文月钱,逢年过节还有打赏。
这样的待遇,可比一般下人好太多了,甚至外面铺子自由身的伙计拿的钱都不够这些的一半。
钱枫还犹豫着想要不要劝一劝,毕竟少爷年幼,又从未了解过底下人是何种日子,不知道该给多少月钱才合适。
项景昭却像看出了他的顾虑,无所谓地摆摆手:“他的月钱从我的例银里出,他的床褥衣物,也是我出,这件事不用烦劳到长辈那里去。
但若有人问起,你只如实相告就好……”
“……每月也不用给到他手上,只等攒到了十两银子,便将这卖身契还给他,送他出府。”
钱枫也不再劝,左右主家已定了主意,没他说话的道理了。
如此云起就在下人房中住了下来,项景昭偶尔想起,总觉得那样美的男子住在后罩房总是不妥,说不出的怪异,可实在想不出从哪里能给他寻个去处,久思无果,也不纠结,慢慢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除夕那夜老太太还问起云起,听到项景昭对他的安置,点头赞了一句心善,又念叨了几句可惜,这事也就揭过了。
不过老太太这一提醒,倒让项景昭又想起云起这个人了。
想着今日除夕,他又才来项府几日,身边没个亲人,这边的下人怕还没认全,难免孤单得很。
没来由地眼前就浮现出一个人影,对影独酌,分外寂寥。
那人影是云起?本该是的,瞧着却不像……
项景昭摇摇头,将脑海中的身影赶走。
除夕守岁,老太太怕项景昭熬不住,特允了他早早回房。
途中他念叨了几句云起,小雀儿心思玲珑,提议项景昭去看一看——好歹是自己带来的人,关照一二也在情理之中。
项景昭朝着前院的方向看了一会,小雀儿都已经准备掌灯往前院去了,他却叫住了她:“不去,我去那里不定会帮了他,反倒会害了他。”
又唤来自己院里的一个三等洒扫小童,嘱咐他去跟厨房要些好酒好菜,招待后罩房的一众值班,多给钱枫带了副护肘,他师傅是习武之人,身上多有些伤病。
顿了顿,还是给云起带了他前几日才得的一个饮水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只是那机关做的甚是巧妙,饶是项景昭自称见多识广,也瞧不破其中关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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