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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呼之欲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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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掏出那叠照片,照片上乔天磊的面容清晰而英俊,他的手轻搂在她的肩上,她紧紧地靠着他,两人脸上的笑容灿烂,绽放着生命中最璀璨华丽的光彩。

    乔天磊!她的手指轻抚着照片上他的脸,一寸一寸,那么冰凉,没有温度。磊,你真的死了吗?一声不响地就离开我?那么青春而鲜活的生命,转眼就烟消云散,殒落在异国他乡。你曾经答应过,要陪我到终老,为什么?为什么?……当年的照片还来不及褪色,你就不见了。

    她又翻箱倒柜,找出那枚白金戒指。这是乔天磊送给她的,即使在她以为他背叛了这段爱情,最伤心难过的时候,也没舍得扔掉。

    锦瑟重新替自己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一颗泪水沿颊掉下来,落在戒面上,颤微微的,如晶莹的珍珠。

    白薇薇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她第一句话便是:“朵朵,你还好吧?”

    锦瑟吸吸鼻子,低声说:“我没事。你们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电话那端,白薇薇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我刚才审过雷鸣了,他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听一位从美国回来的同学说起。乔天磊早在五年前就过世了……”

    那同学叫陈林森,是雷鸣一个寝室的,虽然不是校队成员,但因为雷鸣的原因,和乔天磊的关系也不错。他大学毕业后也去了美国,恰好和乔天磊在一座城市,这次是专程回来参加雷鸣的婚礼。婚礼前夜,一帮大学同窗在江城的小酒馆里喝酒,追今抚昔,陈林森醉意朦胧中说到乔天磊,雷鸣才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已经离开人世整整五年。

    “完全是一次意外。乔天磊的性格,你们都知道,最喜欢热闹。深更半夜拉我们一伙人去酒吧里狂欢,遇上黑帮火拼,胸口中了流弹,送到医院当天晚上就死了……后事是他在美国的姑妈和表哥料理的。乔天磊在美国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交结的朋友很多,他死后,当地的中国留学生还举行了一个追思会。”这件事,对陈林森触动很大,参加乔天磊的追思会回来,他写了一篇很长的纪念文章放在博客里。

    白薇薇感觉锦瑟异常沉默,不由轻声唤道:“朵朵,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点。”锦瑟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其实,她并不肯相信乔天磊真的死了。心里犹抱着一丝幻想,虽然这幻想在外人看来非常可笑。因为自始至终,乔天磊都没有和她说过“再见”!

    锦瑟默默地挂上电话,然后打开电脑,按照白薇薇提供的博客地址,她找到了那篇纪念文章。

    逐字逐句地看下去,像是一场自虐。“乔天磊”三个字,灼痛了她的眼睛,又像一把利刃,一次又一次地戳进她的心脏,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她应该相信了,因为博客中的描述是如此真实而详尽,包括出事当晚的情形和乔天磊遇难的经过。陈林森作为乔天磊生前的好友,他不可能会平白无故诅咒乔天磊死。

    但锦瑟仍然发现了疑点。博客中说乔天磊是在2005年10月25日晚上离世的。但锦瑟接到乔天磊最后一个电话,却是在2005年10月27日中午,也就是美国当地时间的10月26日深夜。锦瑟那段时间经常和乔天磊通电话,她非常清楚,两地的时差是12个小时。难道一个死去的人还能给自己打电话吗?

    莫非是自己记错了?锦瑟大学里有写日记的习惯。她找到那本日记本,在2005年10月27日这页,只写了五个字:“一切结束了。”

    那本日记,记录的大多是她和乔天磊的往事,她最宝贵的初恋,甜蜜而酸楚。而这页之后的十多张纸,全都是空白。因为她的生命,也从此成了空白。

    得知乔天磊变心后,她偷偷地哭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感觉天昏地暗,痛不欲生。但那些痛苦和无助统统加起来,也没有今天的伤痛来得强烈。

    乔天磊,他死掉了,他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她却还活着,依然能笑,能哭,能蹦,能跳……

    锦瑟不敢想象,当年那个只有二十岁,全心全意爱着乔天磊的她,知道爱人猝然离世的真相,能否有勇气继续活下去?她只是恨自己,恨自己依然活着,在没有乔天磊的世界里,整整五年的时间,苟且偷生,而且还一直误会乔天磊……

    第二天,眼睛红肿、彻夜未眠的锦瑟很早就起了床,在江城宾馆找到了陈林森。虽然事情已经过去数年,但提起当年的情景,对方依然忍不住愀然伤怀,感慨生命的脆弱,世事的无常。

    “那时太年轻,异国求学的生活又太寂寞,深更半夜还在外面玩,不晓得避开危险,结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最无辜最不幸的,就是乔天磊。他阳光开朗,活力十足,是个最能闹的角色,整日嘻嘻哈哈,哪里有他,哪里就有快乐。唉,那么优秀的一个人,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他还活着,”他深深地看了锦瑟一眼,“该有多好!”

    锦瑟的呼吸窒住了,心如刀绞。乔天磊的死得到了证实,面前这个人亲眼目睹了他饮弹浴血、含恨而逝的惨状。但……她竭力抑制住胸口的疼痛,礼貌地开口:“我很冒昧地问一句,他真的是在2005年10月25日深夜去世的吗?这个日子你没有记错?”

    “嗯。”陈林森语速迟缓,表情沉重,“因为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乔天磊是个热心肠的人,拉一帮中国留学生给我庆生,没想到……真应了一句古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出事后,是你把他送到医院的?”

    “当时的情形很混乱,我们报了警,还通知了他在美国的亲戚。他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子弹穿透了心脏,失血太多,抢救不过来了。”

    “是他的姑妈和表哥吗?”锦瑟依稀记得,乔天磊跟自己提过,他在美国有一位离异多年的姑妈,还有非常优秀让他从小就很崇拜的表哥。他到了美国以后,周末常常住在姑妈家里。

    “不错。他的那位表哥还是当地的外科医生,参与了抢救工作。”陈林森说,“可惜仍然无力回天!”

    锦瑟的心蓦然停止了跳动。表哥……外科医生……美国……

    “他叫什么名字?”锦瑟看到对方诧异的表情,补充一句,“乔天磊的表哥。”

    “不太记得了。”陈林森摇摇头,“在开完乔天磊的追思会以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系过。只记得他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姓,平常很少见的,《百家姓》里前一百位都没有。”

    锦瑟沉默,感觉一股凉意从心底升上来。她紧紧咬着下唇,睫毛轻轻颤动,然后,才一字一字地问:“他、是、不、是、姓、慕?羡、慕、的、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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