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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羲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松懈,与其说是盯着棋盘,不如说是时刻防备着老侯爷的审问。
老侯爷却似乎压根没这念头,一边走棋,一边和徐若羲闲话,不外是他平日都喜欢做什么之类的闲言碎语。
根本看不出老侯爷的霸气,倒更像个和气的老头,慈眉善目,又幽默风趣。
徐若羲也就渐渐放松下来。
老侯爷落了一子,突问徐若羲:“你这是才从城外回来?”
徐若羲神经一凛,回道:“是,出城去办了点事。”
“嗯,还不曾回家见过你母亲吧?”
徐若羲暗暗叫苦,心知姜是老的辣,不需要怎么明察暗该,三两句言谈之间便早就心中有数,当下只得陪笑道:“是……”
老侯爷抬起眼皮撩了他一下,道:“你和七郎倒是有缘,听说上回他在杜家惹了事,就是你给他送回来的。”
“是……举手之劳而已。”
老侯爷把徐若羲的马给吃了,扔到一边,嗤笑道:“我可没说要谢你,你也甭在这谦虚。”
徐若羲汗都要淌下来了,只得道:“是。”
老侯爷催他:“走棋。”
徐若羲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哪有心情走棋,丢了手,道:“老侯爷,您有话只管直接问吧,别这么搓磨我了。”
老侯爷哼了一声,道:“我搓磨你?分明是你小子仗着一点小聪明,在我老头子跟前打马虎眼,当我真是老糊涂了,头也昏眼也瞎呢。”
徐若羲要起身,被老侯爷冷冷的一眼瞥过来,只得乖乖的坐回去,道:“晚辈哪敢?”
“你母亲来过,听说路上马车坏了,是和杜家的二娘子一起来的?”
老侯爷故意这时候提起杜霜醉,用意不言而喻。
徐若羲既不敢撒谎,又不能实话实话,也就只能剩下一个字:“是……”
老侯爷放下棋子,再度瞥了眼徐若羲道:“七郎愚顽,幸得你有一颗真心,他若能得你照拂,老头子感激不尽。”
这是要托孤么?徐若羲可当不起。
一来高攀不上许家,二来,许七未必有与他交好之意。
徐若羲站起身道:“晚辈不敢自矜,说什么照拂之类的大话,晚辈亦不敢称与七公子有多深的交情,只是性情所至,想到就做,并无他意。
但晚辈有一语发自肺腑,还望老侯爷笑纳。”
许老侯爷颔首:“你只管说。”
“这原是许家家事,晚辈不该多嘴,只是一向与许七公子有过几面之缘,看他落得如此境地,不免深感凄凉。
许七公子天性纯善,却造物弄人,不被世间所容,晚辈深感遗憾。
但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想来许七公子不日必有可塑之期。
他并非大恶之人,却遭此非人待遇,实是不公,晚辈恳请老侯爷三思。”
被世人嘲讽笑骂也就罢了,可许家毕竟是他的家,这府里几个能说话算数的都是他的至亲家人,如果他们都对许七如此冷血残忍,还有何亲情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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