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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些婶婶们都退去之后,我娘抱着个尺许长宽的红木盒子走了进来。
“累了吧?”
我娘走上前来。
我扭了扭脖子,点头道:“好累。
比带那群熊孩子上一天的课还累。
每个人结婚都得这么累么?”
我娘笑道:“不一定啊,我和你爹爹结婚的时候,就简单多了。
只是邓家毕竟是名门世家,有着许多讲究。”
我叹了口气,看着我娘手里的红木盒,便随口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是娘给你礼物。”
“我看看。”
我当即抬手想打开盒子,却发现上面还挂着个铜锁。
我笑道:“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居然还要锁着?”
“你小时喜欢乱翻我的东西,怕被你砸碎了,我这才弄了锁子锁上的。”
这盒子里的东西,我小时翻看过?我便越发好奇了,忙忙伸手道:“钥匙呢?”
“钥匙在你妆奁的首饰盒里。”
“我去找来看看。”
我站起身来。
我娘笑道:“邓训的轿子都停在外面巷子里了,你确定要现在看嫁妆?”
我侧耳一听,外面果然有丝竹礼乐声不绝传来。
我娘又道:“本来,应该昨天晚上就给你仔细交代婚礼的敦伦之礼,但娘看你和邓训两情相悦,便不愿用这些教条的礼制剥夺了你们的乐趣。
这个盒子,就是娘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帮你们完成大婚的最后一礼。”
这盒子事关婚仪最后一礼,想必十分重要。
我便郑重点头道:“谢谢娘亲。”
外面传来赞者的高声呼礼:“吉时已到,请新人上轿!”
我娘便将桌上的喜帕替我盖在头上,挽了我的手:“走吧,娘送你这最后一段。”
从卧室到院子门口,只是短短的一段路,却是我走得最慢的一段。
不是因为视线被喜帕遮掩,而是明明自家的院子与私塾隔墙相通,我却有种将要离家很远的错觉。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隔离两家的院墙墙角,我心下暗想:以后干脆将这围墙拆了,我和娘就还是一家子……
“悦儿。”
听得这声熟悉的呼唤,我转回头去,隔着大红的喜帕,我却看不见面前的邓训,只能瞥见他玄纁礼服的下摆,黑得深沉,又红得绚烂。
我娘将我的手交到了邓训手中,他的手轻轻的握了握,随即将我的手温热包覆,掌心交叠肌肤摩挲的熟悉感觉让我心下顿感安慰,便由着他牵着我慢慢走上了红绸包裹的轿子。
“起轿!”
赞者的话语落地,四周便是礼乐大作,煌煌而宣。
原以为,两家离得这么近,几步就走过去了,坐轿子都是多余的。
却不知道这轿子竟在高密县城里绕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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