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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姨娘也知道苏玲珑心头的狐疑，绘声绘色的道：“按道理，芳仪阁是当初小姐住的地方，摆设修建以及各种铺设，都是当初将军夫人精挑细选的。甚至还有不少，都是当初和太子殿下订婚的时候，宫里赏下来的。小姐封郡主的时候的那些，也都是奇珍。”
连姨娘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也是当初的花魁。
不少达官显贵为了见她一面，可是捧着珍品前去的，多少好东西，也是亲眼瞧见过的。
只是如今，打量着苏玲珑这芳仪阁的陈设装饰，也都是十分的艳羡。
五月末的风，不算灼热，带了一股特殊的味道，将后院那些芬芳吹进大厅之中。
连姨娘轻轻嗅着风带过来的甜香，笑得灿烂：“就算是这后面的小花园里种植的花花草草，都是当初种下的珍品。云小姐是看见任何好东西都想要据为己有的人。可是，对芳仪阁的任何东西，云小姐都没有染指。”
苏玲珑也十分奇怪，为什么苏沐云会走的如此干干净净。
连带着床上挂着的价值不菲的安神用的黄水晶都没有带走。
这真的不符合苏沐云的性格。
“就不说苏沐云了，只说我大伯母，那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可能放着这些好东西，不拿走？”
看着连姨娘脸上的那一抹淡然，苏玲珑笃定，连姨娘肯定知道其中真相：“姨娘可知道，为何会有这样蹊跷的事情发生？”
苏玲珑下意识的觉得，连姨娘今天说的这些话，都指向了同一个真相。
只是，如果不了解清楚所有的真相，苏玲珑也不敢给这件事情下最终的定论。
连姨娘轻声叹息道：“他们那里是不拿，而是根本就不敢拿！”
苏玲珑心头的疑云是越发大了：“为何，姨娘且先起来，喝口茶，润润喉，再细细说给我听。”
连姨娘轻轻颔首，认真道：“原本云小姐是没打算要将芳仪阁让出来的。毕竟这里住着舒服。可是就在三个月之前……芳仪阁就开始……”
连姨娘一边说，一边警惕的看了看左右，然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闹鬼！”
苏玲珑轻笑低声道：“闹鬼？如此荒诞的事情，姨娘可相信？”
连姨娘略缩了缩：“事情荒诞，我也是知道的。可是，珑小姐，你若是亲眼瞧见了那神出鬼没的……你也会心底发麻的。更何况，那是……是一只……色中饿鬼……”
苏玲珑的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声音也就跟着沉了：“依着姨娘的意思，是有人非礼了云妹妹，她才会搬离芳仪阁的？”
连姨娘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怪力乱神的事情，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会相信。总之，妾身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相信的。举头三尺有神明。”
“如此说来，他们母女俩没有动这里一分一毫，也是那只鬼的缘故了？”
“是的。”
苏玲珑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越发的冰冷了：“云妹妹将芳仪阁的人带走之后，没有人敢来芳仪阁。也是因着那只鬼的缘故了？”
“是！”
苏玲珑脑海中冒出来一个荒唐却大胆的想法，嘴上却追究着现在这件事情：“如此说来，这只鬼，倒是替我筛出来了将军府里，还惦记着旧情的奴婢了？”
连姨娘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无奈：“按道理，是这样的。”
苏玲珑这才注意到，芳仪阁的奴婢们，大部分都是桃李年华的女子，甚至还有不少花信年华的。
虽然苏玲珑没办法记得所有人的名字，可大部分人的名字，都是记得的。
当初苏玲珑只以为是汪氏驭下甚为严格，是故意在排挤当初将军府的旧人。
如今想来，倒是因为旧仆念主。
当然，最要紧的，那是那个“鬼”的功劳。
苏玲珑能想到这一点，那连姨娘也就达到目的了。
看着连姨娘一脸期待的样子，苏玲珑就恍然明白了过来：“姨娘想要效忠的人，不是我。而是在这背后，掌控这一切的人！”
连姨娘十分慌乱的站了起来，甚至连带着身体也有些颤.抖，飞快的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想要效忠的人，从来都只是小姐你。就算是小姐身后的那个人，也是为了小姐，才会小心翼翼的为小姐打点这一切的。”
苏玲珑意味深长的看着连姨娘：“若我，不答应呢？”
连姨娘苦笑道：“若小姐不答应。那妾身也只能依附于小姐了。如今府里，除了大夫人汪氏之外，也就是小姐了。原本还有个老夫人。只是老夫人如今回去祖宅修养，一时半刻不会回京。再说了，老夫人嫌弃妾身出身低贱……至于大夫人……如果妾身和大夫人之间能相处融洽，只怕也不会被派过来小姐这边。所以，妾身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小姐你了。”
苏玲珑的手指轻轻的叩击在桌面上：“姨娘对我这个才金钗之年的小女娃娃投诚。想要让我帮姨娘做到什么？”
看到终于说到这个话题上了，连姨娘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些，忙道：“如果妾身说，妾身别无所求，那小姐也是不会相信的。那么，妾身就实话实说了。”
苏玲珑淡淡的点了点头。
连姨娘忙道：“妾身想要请小姐，放妾身自由之身。”
苏玲珑眉头紧皱：“姨娘是大伯房里的人。若是玲珑插手管这件事情，只怕是不妥当。”
连姨娘脸上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带着坦然：“妾身知道，如此行事，的确是有些让小姐为难。不过，妾身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小姐可以暂时将我留在身边，以观后效。若是觉得妾身值得小姐去费一番功夫，那小姐再出手不迟。”
苏玲珑颇为意外：“你就这样相信我？”
连姨娘脸上的笑容格外素净：“小姐忘记了，妾身是从花楼里出来的。老鸨一般都是看姑娘的本事。若姑娘有本事，能为花楼带来收入，那自然会花大价钱包装。反之，就处境凄惨。”
苏玲珑震惊的看着连姨娘，想要看见她脸上的一丝落寞。
可最终，却只看见她脸上的淡然，似乎这一切，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连姨娘认真的看着苏玲珑：“小姐，你就让我留下来吧。让我找回属于我自己的价值。让我，这辈子，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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