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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水落石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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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们扶着小姐们慢慢下了楼,她们个个体态轻盈,不疾不徐,我是不用香秀扶着的,却也慢悠悠的走在后面,香秀看准了时机,凑到我的耳边说道:“小姐,大厅明白了,镯子就是王妈的。”

    “嗯。你谁都不要言语,小英子那里你也不要说。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小姐,我刚刚从豆官儿那里听说四小姐在找小姐您,听说小姐在牡丹阁上,就自顾自的回去了。”这四小姐看样子也知道这几位姑娘的今天的计划,只是没有戳穿,令我意外的是珉瑜的缺席,要是说有竞争力,显然珉珍更占上风,除了是小妾所生的意外,无论是从气质还是言谈,都彰显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和各府上的小姐们也相处的很融洽,自然,丝毫不怯场。珉红虽然在外表上出众,却没有珉珍的从容大方,自然,显然大夫人有意让珉珍看护,管教珉红。我是凑巧过来的,却也被这个小圈子给接纳了,看似幸运的事情却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容易。而且回去,我还有一件琐事需要处理。

    回去的时候,珉琴已经走了,珉瑜,珉瑛和她一起走的,我只能和珉红,珉珍坐一辆马车了。珉和珉澜则玩兴未尽,还要再去逛,却被珉红喝住,我们四个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去。

    双胞胎姐妹们因为没有玩够就被迫回家,感到十分不满,两个小家伙窝在车厢的一角,嘟着嘴不言语,只是摆弄在庙会上买的风车。珉珍则还是那样端坐着,目不斜视。珉红斜靠在车窗边,占了整个车厢的一大半,刚走出郊外的松林,珉红就坐不住了。

    “你别以为人家邀请就可以去,她们不过是看我和珉珍的面子,客气客气。”只见珉红挑着眉毛,斜着眼睛看着我说道。我6心中觉得可笑,别人邀请我,去不去是我的事情,看你的面子,你有多大的面子。当着姐妹们的面就这样出口威胁,看来这姑娘还真是缺乏管教。我并没有接话,只是笑。平时的老好人珉珍这时也没有出面打圆场,她的沉默表明了她的立场,她也并不希望我去赴岚月的赏花宴。双胞胎听到珉红的威胁,都忘了刚才自己遭受的责备,两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等待我的反应。

    “你倒是说话,没听懂我说的话是怎么着。”珉红被我的沉默给惹毛了,不耐烦的说道。

    “听是听懂了,只是不能从命。”我拖着声音故意气她道。

    “你敢!”珉红腾的站了起来,也不顾马车的颠簸,点着我的鼻子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还轮不到你说不行。”

    “珉红,已经走到朱雀大街了,你也不怕人家笑话。”珉珍说着,就把珉红拉回到座位上。珉珍丝毫也没有维护我的意思,完全不像是在府上对我的照顾。难道我这次登楼,冒犯到了她们?若是这样,那我就更要去赴这个宴了。其实我对这次的赏花宴并不十分想去,毕竟我的诗文很容易使我露馅,虽然上次二表哥在看我的字体的时候并没有起疑心,幸运女神并不会总是眷顾我,所以我打算着推脱掉的,可是现在这两个人的反应让我很是吃惊,不过是个筵席,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这样横加阻拦,反而引起了我赏花的兴致:“我去与不去,并不是由你说了算,你能去不能去,也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我们家上有长辈管教督促,下有兄弟姊妹疼爱照顾,你现在当着几个妹妹的面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都十分欠妥。”珉红没想到我会拿家里的长辈来压她,根本听不进去,珉珍却听出了画外音,说道:“珉红,咱们有什么事情,再找婉桑商量,何苦在路上这样子。”说着,还拉了拉珉红的衣袖,朝她使了个颜色,珉红性子虽急,却不笨,收起了刚才的骄纵,一路无话。而我则酝酿着如何了结小英子和王妈的纠纷。

    回到文府,下了马车,珉红挽着珉珍进了府,根本不理睬其他人。我抚平身上因为坐马车衣服上起的褶皱,准备回蕖苑,却被珉拉住了衣角,我转过身子,问到:“珉,有事吗?”

    珉放下手,看了看珉澜,说道:“婉桑姐姐,你真的要去吗?”

    “为何不去,既然都已经接受邀请了。”

    “那二哥怎么办?”我本以为这两个姑娘也想去,这样被她们一问,却让我有些意外。我参加宴会和二表哥有什么关系呢,表兄妹间关系再好,也不该这样限制对方呀,况且不过是场女孩子间的聚会罢了,有必要这样紧张兮兮的吗?今天在牡丹阁上,我看到他也是有朋友的。难道我和这个二表哥,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我的思绪,被一阵咳嗽声给打断,我抬头一看,只见李姨娘正站在我的前面不远处,只见她身着墨绿色夹袄,头戴莓红色汗巾,脚踩玲珑钩花鞋,腰系葱绿色腰带。一手持一把烟斗,一手扶着丫头,一双细长眼睛斜斜的瞟着我。不等我上前打招呼,她就说道:“哟,陆姑娘今天出去玩的可好呀。”

    “劳烦姨娘关心,去玉泉寺还了愿,也算了了心事。”

    “姑娘真会说,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心事?”她声音甜腻,却处处给我下套。我才不上当呢。

    “姨娘说的是,我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祈祷父亲平安,家人健康罢了。”李姨娘见我回答毫不含糊,站直了身子,眼睛从上倒下打量我,我也不避开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瞪回去,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慢慢的举起手上的烟斗,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口烟,老练的将刚才的事情掩盖了过去,

    “快去老太太房里吧,还等着你呢。”说这话的时候,李姨娘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姨娘说的是。香秀,咱们走吧。”刚走出没多远,香秀就回头看了一眼。

    “别回头,她正看着咱们呢。”香秀听了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小姐,你怎么知道的?她真的在看我们。”当然在看我们,李姨娘住在文府的西苑的角落里,到门口这边来,要穿过好几个门,她既然站在这里等我,显然是有什么事情,看她的神色,无疑是想要看我的笑话,之前听过她说我是自杀,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今天又故意在门口守着,更是不正常。不过在文府上,我就是寄人篱下,也不会比个姨太太地位低,我自然没有什么要怕她的。我不曾听说和她有什么过节,她是珉珍的亲生母亲,珉珍却并不待见她,唯一的儿子五少爷凛武又不学无术,也够难为她的,只是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也不该为难别人呀。或许家庭礼教对她们来说十分不公平,不过这并不是她们可以肆意伤害他人的借口,冯姨娘的大方得体,也一样获得了老太太的认可。

    “去老太太那里吧。”我没有接香秀的话,李姨娘既然这样着急着让我见老太太,定是老太太那里有事情。去了便知道了。

    一进了老太太的院子,就看到几个陌生的婆子站在门外,难道是新进的仆人?可是看装扮和仪态,都不像是刚买回来的样子,我正心里纳闷,便听到老太太房里传来的笑声。陵容给我通报了一生,香秀便给我掀起门帘,进了屋。我一眼就看到斜靠着老太太坐着的陌生妇人。只见她打扮的异常妖艳,浓妆艳唇,大红夹袄外面罩着件薄荷绿坎肩,头戴绢花,手捏丝帕,和老太太夫人正聊的起劲。几位姐妹的神色和往日不同,都不言语,坐姿僵硬。不等我开口问,便被陌生的妇人给拉了过去。

    “这就是兰姑娘的女儿吧,瞧瞧,出落的这么标致了。”这妇人十分爽朗,声音洪亮,动作麻利,脚上的不方便,丝毫不影响她的活动。

    “婉桑,还不快拜见孙媒人。”老夫人说道。

    “婉桑拜过孙妈妈了。”不等我行礼,就被孙媒人给拉了起来,

    “快别个,我哪里受得起。”孙媒人笑到。

    “珉珍,你带着妹妹们去玩吧。”老太太见孙媒人将文府的姑娘们都看了个遍,朝她不易察觉的使了个眼色,说道。

    珉珍也毫不含糊,领着我们便出去了。

    “珉珍姐,你说,这孙妈妈来咱们府,是不是又要给姑娘们牵线说媒?”珉瑛问道。

    “难说,我听老夫人房里的玲珑说,孙妈妈领着人,进了文府,就直奔老太太的房里去了,大夫人不在,不去拜访也就罢了,就连二夫人的院子也没有去。”珉珍说道。

    姐妹们几个正在议论着孙妈妈的来意,我在她们中间,试着从只言片语中了解这个孙妈妈。就在这时,孙妈妈已经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正往府门去,碰到了我们,说道:“小姐们,文府离着喜事不远了哟。”她当着下人的面,毫不掩饰的说道。言语中透着粗鲁。

    喜事,是谁的喜事?我正纳闷,就听到门口的管事说道:“二少爷回来了。”

    “瞧,说曹操,曹操到。”孙妈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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