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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呵呵呵，如果你非要听，那好。第一，你现在还不够资格成为这只队伍的领袖，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第二，有一定的危险性，刀枪无眼，与现在和平年代普通士兵，甚至与特种部队不同，没有演习，没有竞赛，每一次任务都是实战。随时有牺牲的准备。第三，一旦加入，除非死了，退出按叛国处理。”
程云天思考再三，就算苏驿不问，他也会把丑话说在前面。
听完这些“但是”，苏驿却一反常态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严肃点！”
程云天本以为苏驿听到后会更加肃穆，没想到这个反应，立刻瞪起眼睛。
“哦。”苏驿强忍笑意，“咳咳，师父，这么恐怖的’但是’，明知早晚是个死，谁活腻歪了会加入您这队伍？话说回来，就算加入，以您的要求，准入条件苛刻，必然像我一样经过细心培养的，多年费尽心力才出几个精英，拿去送死，您不觉得挺浪费时间的吗？”
“我不觉得浪费时间，我认为值得。另外，还有个’但是’，我没说完。如果你是这个队伍的领袖，就是核心人物，其他九个人除了辅佐你之外，还有保护你的责任。相当于你有九条命，所以，谁都可能会死，你不会死。”
“什么？！”
听到这话，苏驿笑容戛然而止，直接立眉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也就是说，其他九个人会替我去死？！”
程云天表情严肃，微微点头。
“我去！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那么草率？哪个不是娘生父母养的？他们的家人怎么办？我不干！您爱找谁找谁去！我肩膀窄，这个用命换的人情债我背不了！”
苏驿横眉立目，怒发冲冠，这是他十六年人生，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儿，对象还是程云天。
“苏驿！”
程云天眼见苏驿的恶劣态度，拍案而起。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告诉你，你必须参加这两年的训练，在有准入资格之前，你没有权利拒绝！”
“哼，这种拿别人的命给自己垫背的资格，不要也罢！”
苏驿咬牙切齿，他失望，他没想到让他敬重甚至仰望的师父，竟然说出这种冷血的话，简直视人命为草芥，这让他身心震动，白皙的双手垂在两侧，微微颤抖。
苏驿惨笑，他觉得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转身就要出门。“你和杰西卡暂时分开吧，现在和她在一起不合适。”
程云天在苏驿身后，淡淡开口。
“您好像搞错了，是她缠着我，死活要跟我来的。”
苏驿没有转身，测过脸平静说道。但内心狂震，即便他有这个心理准备，没想到真的把杰西卡搬出来之后，还是让他揪心。
“哼，真的是这样？你骗不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最好马上把她从你身边推开，如果你亲自做，在你达到我的要求时，我会亲自向她解释，还会把她送回来。如果你不这么做，而是我动手的话，至此，你永远都见不到她。”
程云天此时已经被苏驿气的失去理智，自己说出的话，甚至都没经过大脑思考，更别说情感上的牵绊。
“您。。。”苏驿转过身，直视程云天的眼睛。
“威胁我？如果没有杰西卡，您打算拿什么威胁我？我父母？我大姑？朋友？八年前口口声声给我自己选择权利的那位老人家哪去了？”
苏驿面色苍白，惨笑着摇摇头，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他觉得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抖。一种恨意似马上要吞没所有的感恩。
“我没有威胁你。实话告诉你，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威胁，这已经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如果你选择我给你安排的路，我保证我在的一天，就没人动的了你。如果你执意不从，这世界上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地，除非你决定独身一人，一辈子躲躲藏藏。无论哪个选择，我都不希望你身边的女人是杰西卡。”
说出隐瞒了八年的这个秘密，程云天似乎苍老了许多，浑身无力的跌坐到椅子上。
“这些，我本不想告诉你的。我以为你会顺从我的安排，没想到你这么固执。你以为八年前，只有我怀疑你吗？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吗？我虽然有我的权利，但我不能只手遮天，我有我的上级，上面还有天，有国家。”
听到这番话，苏驿脑中雷电轰鸣，“不能为我所用，必要彻底消灭。”的道理，他是懂的。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存在，天地不容。他也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可以安排所有人的命运，自己的命运竟然无法选择，这像是个笑话，让人无法笑出来的悲催的笑话。
“您说这些是真的？不是为了让我和杰西卡分开的借口？不是为了完成您的理想的借口？”
苏驿眼神失去焦点，整个人呆滞下来，即便苏驿相信这是事实，但是还想抱着侥幸的心态再次确认。
程云天无力的点点头，“嗯。八年前，我向上面拍着胸脯说你对国家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人才，是成为特殊队伍核心的唯一人选。这才玩命的教导你，我希望让上面看见，你是可用之人，可以信任的人才，而不是威胁。我承认最初我是有私心的，我希望通过你完成我多年的使命，但是越和你接触，我就越后悔。当初我应该用些手段把你的记录抹去，而不是上报给上级。从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无法挽回了。都是我的错。唉。。。”
为了确认事实，苏驿在问出的瞬间，释放黄色光芒，探查程云天话语的真伪，让他失望的是，居然是真的，程云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每一个事实都是来自潜意识里的记忆。
“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你想想怎么做吧。如果你真的为了杰西卡好，放开她吧。”
程云天站起身，抹掉苍老面庞上的两行泪痕，朝外走去。他本想好好思考如何与苏驿沟通，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解决。没想到今天话赶话的全部托盘而出。程云天知道，这必然会给苏驿不小的打击，他无法想象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如何承受这些压力，他也无法想象自己骗了苏驿八年，以后将如何与苏驿面对。
程云天走后，苏驿呆呆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杰西卡在外面敲门，见半晌无人应答，直接推门而入。
“你怎么了？傻站这干嘛？我外公呢？”
杰西卡环视房间，眨着大眼睛，好奇的站在苏驿面前。
看着杰西卡天使般的面孔，纯洁无邪的神情，苏驿内心挣扎，一阵阵无法言喻的痛苦在全身蔓延，似马上就要炸开。
“你外公出去办事了。我去洗个澡。”
苏驿勉强开口，随意说了一句，便绕开一脸惊喜的杰西卡，冲向后院的浴室。
苏驿把花洒打开到最大，密集的水柱猛烈的冲击着他那俊俏但似毫无生机的脸庞。水流如一条条透明的丝线，一片片明亮但尖锐的玻璃，从苏驿的脸上，身上狠狠的割下，追到地面，形成一滩混杂着水与泪的污浊的液体。
苏驿向来以为自己是上帝般的存在，一念之间可以摆布任何人的行为，生死都在他的安排之中。此刻，苏驿觉得似乎自己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十六年来每一个瞬间都是尴尬的令人发指的笑话。
“我该怎么办？”
苏驿在心里怒吼，英俊的脸变得扭曲，浑身剧烈的颤抖，抽搐着，用手指狠狠的抓着墙面。
苏驿此刻的心里像脸上的表情一样扭曲，他心中有恨，可不知道该恨谁。他要恨程云天吗？可程云天虽有私心，但却真心为了他好。他要恨程云天的上级吗？可那是为了国家安全。经常换位思考的苏驿知道，如果他是掌权者，在掌控范围之内，存在一个可随时控制人大脑的怪物，他也会觉得那是个麻烦，自己不能掌控这种人，那必定会对国家安全产生巨大威胁，就像在自家屋内埋了一个随时引爆的炸弹。
苏驿爱他的国家，就如同父母。若他的国家需要他的顺从，就如同不能违逆父母之命。若他的国家容不下他的存在，就如同亲生父母可以抛弃他，但他却不能对他们有恨。
现如今，摆在面前的两条路，对苏驿来说，只有一条可以选择，并且不能回头。但这唯一的生路，似乎注定凶险。而他不能让杰西卡跟他一起承担风险。
半个小时后，苏驿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走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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