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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你，我是我。”楚含章仰在长椅上，望着头顶浮过的广告展示用飞行器，感慨着说道：“我觉得世界就是如此运作的。官员也好，矿企也罢，又或宇宙内的飞行器，所有的人与物都是利来利往，这有什么错。”
听完，轩宜稷会意一笑。他明白这种行为的普遍性，在睁开眼睛的漫长岁月中，他也见过愿意损害自己利益的人，这些年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究竟是在世的荣华富贵重要，还是死后的荣耀更值得追求；又或者，怀抱着理想一起化成灰，才称得上不枉此生？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也还是没弄明白，因为想不通，所以他找了一个理由安慰自己。或许是自己只有普通人的资质，所以才做不到英雄般的决断。做不到的事情，虽然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去做，但是也不想孙子过于偏执。
他转头看了看孙子，慢悠悠的说道：“这世界很大，人也不算少，你没见过‘所有人’，又怎么能给世界定性。”
终究是个少年，骨头里的轻狂一时收不住，心中话一不留神就踩着鼻子跳进了别人的耳朵，换来的自然是一顿训导。自知把话说得太满，楚含章便换上一幅少年独有的沉默模样，以期长辈能偈过这个尴尬的话题。
场面陷入短暂的平静之后，楚含章感觉到皮肤上似乎有小疙瘩炸开，随即从长椅上直起腰身端坐起来，打算找个话题换换周围的空气。轻声说道：“老头子，十台挖矿机甲的改装许可，是怎么拿到的？”
轩宜稷看了他一眼，随意的说道：“自然是申请的。”
楚含章知道他说得申请是什么意思，但是又觉得民用机甲管理处根本不会因为“晶矿内蕴涵大量结晶石阻碍采矿，特此申请改装低等光束剑以刺穿结晶石。”这种理由批准民间矿山改装工程机甲。毕竟在这个枪械都严密管制的时代，有光束剑的工程机甲都可以比得上半个战斗机甲。
“我不信。”
“改装许可都签发了，公共网络上也可以查询。”轩宜稷淡笑着说道：“为什么不信？”
楚含章看着他，用快速的语气说道：“如果老头子有这么大的能量，我们就可以争取到更多资源，这次抗议也不用冒险。”
“的确是走的申请途径。”顺手从自动机器人的托盘上取下一杯茶抿了抿，轩宜稷说道：“只不过我黑进了机甲管理处的主控光脑，趁着半夜2点通过了这项申请。”
楚含章有些诧异的说道：“这么说来，拆迁自然保护区是为了给新矿星腾出地方造提纯工厂，这个消息也是你偷来的？”
“什么叫偷？”轩宜稷瞥了他一眼，得意的说道：”我光明正大用眼睛看，他们没有能力发现而已。”
“能拿到改装许可，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大人物，没想到只是一名老头子。”
“钧天大学的退休教授，还不算大人物？”轩宜稷诧异的看了孙子一眼，说道：“小子，你心还挺大。”
轩宜稷是一名钧天大学机甲学院退休教授。他有着花白的头发与一股雍容气质，这份容貌看起来确实令人信服，对于这件事楚含章没有怀疑过。
毕竟光束剑改装技术也不是谁都会，更没听说过哪个民间企业有这样的技术人员。他只是对这件事有些疑惑，既然有这份资源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
“不是我心大，只是你看起来不像。”楚含章扭动了一下脖子，笑着说道：“影视剧中的大人物，都会让自己的后辈也走上成为大人物的道路。如果我也成为大人物，那我们就不会受到欺压。”
“你见过20岁不到的大人物？”轩宜稷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前几天新闻里还宣传了一名18岁的少校，准王牌机师。我要求没这么高，20岁成为一名少尉我觉得就不错；之后再混迹仕途20年，我觉得大概率成为一名普遍意义上的大人物。”
“还普遍意义上的大人物。小子，这么说，你觉得你的要求还算低？”
“那当然，我说得很保守。”
轩宜稷瞥了瞥意气神扬的孙子一眼。他虽然觉得这份姿态算不上谦虚，但是也好过喊着“平凡可贵”的中青年人，没有优越过，又怎么能明白平凡贵在何处。只是这种模样，让轩宜稷不禁还是有些担忧，人生经验终究无法用嘴传授给后辈，即使说出口也无法让年轻人真的明白，只是希望他未来受到挫折后能够快速回复精神。
“现在我只是一名过期的老头子，没有办法帮你铺好路。”轩宜稷淡笑着说道：“抱歉。”
听完，楚含章顿时大惊；他只是想开个玩笑调节下气氛而已，没想到爷爷竟然道歉。虽然他的确希望能有一份势力背景，但若是没有长辈遗留的背景，他也不会觉得怨恨，毕竟没有人有义务留给下一代三世恩泽。
“老头子，抱歉。”楚含章凝视着爷爷正色说道：“我不应该有太多要求。”
轩宜稷听完只是摆摆手，然后平静的说道：“工程机甲改造许可虽然不是伪造，但警察只要与负责审核的官员一核实，就可以知道是伪造的。抗议这件事我们要迅速闹大，然后让政府与我们谈判，如果拖得太久，导致被发现伪造许可，那我们就站不住脚了。”
楚含章明白这个道理。19号矿山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拆迁的队伍，暂时的吓退警察也只会召唤来更大的攻击，能将抗议这件事迅速推进到补偿谈判中的也只有舆论力量了。想到这里，便准备询问如何将消息送出泰蕴星。
此时，手腕上终端又突然传来一道合成女声：“您有通讯请求。”
通讯一接通，光屏上随即出现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身旁左右各有一名身形妙曼的女秘书。
中年男子见了楚含章二人，打了招呼后，大笑着说道：“老弟，快来19号矿山一趟，老哥有大事要商量。”
“好。”
挂断通讯后，轩宜稷与孙子对视一眼，然后说道：“你先去拖住他们，我去接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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