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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绣本想按照之前顾南风带他从帝都来时的那条路原向回走去，但还没等找到那条小路。
刚刚进山只是地势稍见抬高魏央锦的速度便明显慢了下来，程锦绣每走两步便要回头等她片刻。
见她才走这么两步便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程锦绣却没有上前帮忙，只好停下脚步看向他说道：“休息会儿吧。”
虽说现在是寒冬十分还正在飘着小雪，但魏央锦却累了一头的汗，费力的把身子挪到一棵树旁靠住。
此时男子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温和而深邃，毫不像刚刚一般能把人穿透似的，那种温文儒雅的气质让她很难相信面前是从死尸堆里爬起来，而且就在刚刚连眼皮都不眨就杀了五个人。
虽说看起来他对自己并无敌意，但是魏央锦心中还是很害怕。尤其是在战场周围，遇到外族人一般都是直接杀掉，而她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怎么敢没看清楚上去就抱，毕竟在此人身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魏央锦不敢离的太近，用如雪般洁白的手臂环住双腿靠在树下缩成一团，纤纤玉指紧握住衣角说道：“我···我是···嗯···，他们···要···要对我，那个···然后我就跑···然后··然后他们就···”
见她说话这般支支吾吾程锦绣便也猜到是要做什么，用脚踢开地上的积雪清出一块空地，同样坐在地上平静的说道：“姑娘不必怕我，我定不会对你不利。”
“我知道！”魏央锦用蹭满血的手整理了一下两鬓散落的青丝抢着说道，想起刚刚他那僵硬的样子都不敢把自己推开，又害羞的把脸埋在腿间。
程锦绣不知道她为何又缩了回去，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加问道：“在军中做舞姬？”
“啊，不是不是！”魏央锦低着头左右晃了晃。
“军妓？”程锦绣思索半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
哪知道魏央锦却猛的抬起头来脸张的通红，抓起地上的雪块就向程锦绣丢去，大声说道：“你才军妓呢！我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程锦绣下意识的用衣袖挡住扔过来的雪块，却突然发现康景士兵的制服是绑袖。被扬了一脸雪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毕竟在他想来，军队中的女人大概只有这两种职务吧？
魏央锦说完这话又后悔了，自己这一番举动要是惹了对方生气可怎么办，他若是把自己扔下可怎么办···魏央锦想到这赶忙低头拉了拉袖子，又在树下缩成了一团。
程锦绣擦擦脸不怒反笑，透过荒芜的枝干看向天边若隐若现的月光，不知为何却突然想到，若是把面前的姑娘换成同样刚认识的顾南风就说不定了。
“我···我只是在军中摘菜做饭的！结果那些色狼就···我才不是那个··！！！”她没料到程锦绣这般的俊郎会这么想自己，但是又无法解释，只好跟在后面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说道。
程锦绣瞥了一眼魏央锦，她披着的破烂衣服内是一件华贵的锦制衣装，那团花绣锦不管是在突厥还是汉中绝对都算是上乘，若非世家大族怕是也难穿带的起，而那纤纤玉指想来也不是在军中干粗活的模样，凭内息便能知道这个十**岁的姑娘还是处子，军妓顶多算个玩笑话。
想来其中必定有不想对人说的隐情，程锦绣一言不发，没有问任何会让她为难的事情。边想走着走着程锦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好似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你为何还跟着我走。”
“我···我···呃···”魏央锦双手紧握着衣角说道：“公子，你能带着我一起走吗，去哪都行···”程锦绣停下脚看向魏央锦，不禁感叹最近遇到的奇葩为什么都想跟着自己，前脚刚打发了顾南风就又来了一个异族的姑娘。
“跟我会很危险，你们的前哨部队此次奇袭而来定不会多带粮草，也不会退的很远，你只要原路返回便肯定能找到军营。”
清冷的月光映射在银白的雪地上，程锦绣目光深邃看向魏央锦说道：“若你再和我向这山中走远，怕你寻不到回去的路。”
魏央锦上前两步欲拉住他，但程锦绣却下意识的向后退开一步，魏央锦一下抓了个空，两手停顿在空中不禁又难过起来，两道柳叶眉都搅在了一起。
“公子···我···我是契丹人，被突厥军掳到这来的！这里离我家相隔千里···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求你···求你带着我走好吗···”
程锦绣不禁一阵苦笑问道：“我连我自己该去哪都不知道，你叫我带你走哪去？”
魏央锦闻言可能有戏，抬头看向他急切的说道：“去，去您家呆着呗！你带我躲一躲！”但她却又看到程锦绣目光中转瞬即逝的悲凉，把衣角攥成了一团问道：“您···没有家吗，那···那去哪都行！”
他却并未做出回应，而是转眼看向山脚下，那里原本应有，或曾经应有一片温暖的村镇。
正是十二年前他被追杀时经过的那片人家，此时却已经被一片死寂和黑暗所笼罩。月光映射着程锦绣如刀削般的面孔，深邃的目光直视魏央锦说道：“吾国已失，何谈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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