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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38: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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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两天时间很快, 转眼十月初五, 秋宴的日子到了。

    前一天开始御花园那儿开始布置,初五这天天未亮, 一群宫人在御花园内挂花结, 摆齐了桌子后又收拾过看台, 远近一些亭子都做了装饰,处处透着用心。

    宴会从下午开始,持续到晚上, 正午时御花园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沈侯府两位夫人到的时候, 那边几位熟悉的夫人正在聊天, 见她们到来,笑着打了招呼,几个人聚在一块儿说起了近日阜阳城里的事。

    说着便提起了半个月之后沈侯府的喜事, 沈家二少爷成亲的日子就在十月末, 眼看着日子近了, 沈二夫人田氏这阵子人逢喜事精神爽, 说什么都是乐呵呵的, 听几位夫人提起之后, 脸上更是堆满了笑意, 嘴上谦虚着呢, 可这脸上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她就是高兴自己儿子要娶范家二小姐。

    “要我说, 这门亲事定的好, 那范家二小姐和你家大公子瞧着就般配,要是我家那丫头再小上几岁,咱们可要结亲家了。”兵部侍郎赵大人家的夫人一张巧嘴,能把人说的乐开了花。

    沈二夫人捂着嘴都止不住开心,轻拍了下她的手:“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你家丫头要是小上几岁,这还用你说呢。”

    成不了的事儿说起来也毫无压力,便是沈二夫人夸的再多,赵家大小姐也早已经嫁人了。

    这番场面话大家都说的高兴。

    一旁的马夫人忽然低声道:“哎我听说那何家搬离阜阳城了,听闻是回了顺州。”

    沈二夫人脸上的笑意倏地淡了一半,往沈大夫人那儿看去,见她正和荣昌侯夫人说话,便找了个借口:“我先去那儿打个招呼。”说罢,人就走过去了。

    赵夫人轻哎了声,转身杵了马夫人一下,低声道:“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看那沈二夫人如今是想听到何家的事不,这都和范家要结姻亲了,哪里还想知道何家的事!”

    “不是何家主动退的亲。”马夫人原本是想说出来让沈二夫人高兴一下的,何家都搬去顺州了岂不更好,再者,退了亲也不是仇家啊。

    “你懂什么!”赵夫人朝那头努了努嘴,见沈二夫人看过来,连忙赔了个笑,转而教诲,“不管是不是主动,眼下人家和范家结亲呢,就别提何家的事了,你也是的,什么不好说偏说这个。”

    “那怎么办。”马夫人从小在边关长大,这一年才跟着丈夫回来,对这些宴会还不甚熟悉,这儿的人说话怎么都喜欢拐弯抹角,直来直往些不好么。

    “等会儿我们再过去,你可记住了,别提何家。”

    马夫人点点头:“好,我不说。”

    这厢沈二夫人过去和荣昌侯夫人打过招呼后,与沈大夫人一起,朝不远处的位子走去,时辰差不多,宴会快开始了。

    之前跑去找相熟朋友的沈韵回来了,沈二夫人见她脸红扑扑的,轻拍了下她,给她收拾了下衣领笑骂:“去哪儿了找不到人,没个正行,这可是在宫里头。”

    沈韵看了沈二夫人一眼,欲言又止:“娘,我刚刚遇上范家三小姐。”

    “可有打招呼,再过些日子,范家二小姐就嫁到沈家了,她成了你嫂嫂,府里有不熟悉的,你可要帮着她。”沈二夫人见女儿点头,甚为满意,“你大哥成亲过后啊,娘这心事算是了却一大件。”

    “可...”沈韵张了张嘴,正好有别的夫人过来打招呼,接下去的话也没能说出口了,但心里憋着难受,更多的是不解,明明是要结成亲家了,她刚刚前去打招呼,范家三小姐的态度却很冷淡,奇怪得很啊。

    沈二夫人一回头,见女儿还站着,伸手拉住了她,低声嘱咐:“愣着做什么,皇后娘娘要来了,等会儿上台去可别出错。”

    能出什么错啊,一首曲子她都练习几十回了。

    沈韵微瘪了下嘴,不远处传来了声音,皇后娘娘驾到,在场的所有人齐齐下跪行礼,沈韵悄悄抬了下头,看到了走过来的皇后,心里便高兴了起来,好久没有见到大姐姐了。

    “起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前面皇后和这些妃子坐下之后大家才跟着坐下,照例皇后娘娘是要说几句的,沈嫣也不例外,她从容看着她们,视线落到沈韵身上时笑意深了几分。

    场面话过后,助兴的舞姬鱼贯而入,宫女们开始上菜,大家先是被这不同以往的舞姿吸引,又被那端上来的菜肴吸引,精致的不止是上面的菜品,还有底下的盘子。

    瓷制的盘子算不上多吸引人,上面的画才是吸引她们的重点,一桌两个人坐着,八道点心果脯,八个盘碟上的瓷绘都不一样,有生动的鸟雀,也有景物,还有画人的,举扇遮面,含羞着姿势,十分的别致。

    见她们纷纷说起来,坐在沈嫣左下方的白贵妃脸上闪过一抹满意,她知道,要不了多久阜阳城中就会开始效仿起用这样的瓷制来宴请客人,每家所绘的肯定都不一样,所以是各有特色。

    等舞姬们退下去后,沈嫣笑着开口:“各位夫人小姐看这六个盘子,上面烧制的画都是宫中妃子所绘,等会儿你们选中其中认为最好的,宫里备了赏,也算是助兴。”

    沈嫣说完后,坐在右边儿上的一个宫装妇人开口,几分揶揄调侃在里边儿:“这么有趣的事儿娘娘该派人去茗申苑告诉我一声,可不能把我落下啊。”

    说话的是永嘉长公主,她坐在那儿神情惬意,手里执着一把羽扇,轻轻晃着,满是笑意。

    沈嫣笑着回:“您的画是宫中一绝,她们若是和您比,可是输定了的,您要是喜欢,改日差人给您烧制。”

    这话听着心里舒坦,永嘉长公主也不会真和这些妃子争赏赐,就是看着有趣,往年的秋宴就是看那些歌姬舞姬表演,如今有了些新花样,她在宫里多年,也觉得颇有意思。

    评比公允的很,盘子上也没刻字,六幅画也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定夺的,就算是私底下要动手脚让别人选自己的,也得看她的画是不是在其中,减少了舞弊的行为。

    在这期间,又有数位闺中小姐上来展露才艺。

    上台的这些小姐年纪都在十三四之间,到了许亲的年纪,尚未婚配,在这样的宴席上露露脸,也许回去之后就能有许多人来打听。

    这些人,沈嫣都给了赏赐。

    沈韵上来弹了一曲,倒是惊艳了一把,领着皇后娘娘的赏赐下去后,可把沈二夫人高兴坏了,沈韵却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亏的撑下来了,众目睽睽之下险些出了错。

    几番表演后天色暗下来了,花园内掌了灯,快到评瓷盘上作画的时候,花园那儿传来了高声:“皇上驾到!”

    在坐的这些妃子们,脸上都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众人起身迎接皇上,纪凛走过来,身后的李福手里还抱着一团白,到沈嫣身旁,两个人站在一块儿后在沈嫣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往下看,大家都很安静。

    帝皇威严,加上皇上本就不爱笑,就是神色平静着也让人起敬畏心,坐在下边儿有不少妃子从入宫开始就还没被临幸过,这会儿也都是卯足了劲儿自我展现,坐姿,微笑,眼神,无一不到位。

    沈嫣示意候在下面的宫人将评画的结果拿上来,看了一眼之后递给皇上:“皇上,您看。”

    同时拿上来的还有那六样瓷制,底下知道自己在其中的妃子早已经屏住了呼吸,朝前望过来,不论这些夫人们评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只要皇上入了眼,那这第一不就是皇上说了算的。

    “皇后看呢。”

    纪凛扫了一眼这六样反问沈嫣,沈嫣轻笑:“这可得皇上您来选。”

    “那就按诸位夫人选出来的定夺罢。”纪凛没有在其中挑说更喜欢那一幅,看了眼大家评出来的,将纸上的名字念了出来,“锦绣图。”

    说罢看向沈嫣:“是谁所绘?”

    妃子所坐的地方有失望也有高兴,齐贵人轻推了下还没缓过神来的安嫔,低声道:“姐姐,是你的锦绣图。”

    安嫔愣了愣后起身,抬起头看到皇后娘娘正冲着自己笑,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来谢恩。

    见出来的是安嫔,白贵妃脸上的神色稍淡了几分,在这么多妃子之中,安嫔的样貌不算出众,平日里行事低调,这大半年来,皇上去她那儿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足为惧。

    纪凛赏了好几样给安嫔,说出来时,听的底下坐着的一些妃子又是羡慕又是妒忌,最重要的是有这上台的机会,让皇上就看到她一个。

    安嫔心中也颇为惊讶,当时还以为只是小赏赐,没想到如此丰厚。

    “谢皇上赏赐。”安嫔跪谢后退回了位置上,站在皇上身后的李福公公正要说什么,窝在他怀里一直安静的猫儿忽然朝着一个地方窜过去,速度之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没多久,永嘉长公主那儿传来了惊叫声。

    可关键是,因为宫女那一段话,沈嫣禁不住想到了别的事,王甫公公是永嘉长公主的人,他是长公主从宫外带进来的,原先也是在长公主府服侍的,换句话说,王甫要抓大宝这件事,长公主一力护下,让太后娘娘开口饶了那太监一命赶出宫去,难道仅仅是因为主仆情谊?

    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有些事儿只是最开始没有想到,一旦想到了,往外扩散开去还不容易,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都会蹦出来,沈嫣觉得,永嘉长公主是知道王甫假太监的身份。

    这样的糟粕事儿沈嫣倒是听过一些,谁家夫人年纪轻轻丧夫的,家中正好无人,继承家业后立了贞节牌坊不再改嫁,可又耐不住寂寞,在后院养些人也是有的。

    永嘉长公主嫁去马家没多久驸马爷就病了,成亲不到半年驸马爷过世,之后长公主搬去公主府住,养了人在府上,带入宫时佯装成太监,这样解释起来才说得通她为何会保下王甫的性命。

    想到这儿,摆在沈嫣面前最头疼的事儿不是尤良媛珠胎暗结,而是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宫内的太监和皇上的妃子苟合,这太监还是永嘉长公主带入宫的,传出去,皇家颜面丢之殆尽。

    跪在那儿的尤良媛忽然朝旁边的柱子冲去,幸好两个婆子看的牢,及时给拉住了,这才没有让她得逞,被按住之后,她还想咬舌自尽,红莺快一步拿了布塞到了她嘴里,她冲着沈嫣呜呜叫着,仿佛是在说,拿她的死换家人平安。

    “你以死谢罪,尤家一样逃不了罪责。”

    沈嫣一句话让尤良媛安静了下来,她瞪大眼睛跪在那儿,眼泪涌落,悔恨不已。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

    这一晚怡香苑的事没有传开来,但仍旧有一点讯儿传到了别人耳朵里,华阳宫那儿,白贵妃在宫里也有不少人,永和宫的人深更半夜进出,又这般神秘,难保别人不想多。

    但除了永和宫的人有进出这事儿瞒不过去外,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却是打听不出来,白贵妃人不少,皇后娘娘的人更多,各处又都是安安静静没什么事儿发生。

    隔了一天后,茗申苑那儿被打了三十大板,仍在修养尚未被赶出宫去的王甫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由一个内务府中关系交好的小太监送来的,给他送吃食时顺带塞给他,入夜之后,王甫借出恭的名义,从茗申苑离开,前往茗申苑不远处的一处院子。

    新皇登基之后,由于宫中妃子人数不多,许多院舍空置下来无人收拾,也就这么一直闲置了,无人打理久而久之变成了废院,谁也没想到会被人用作幽会之用,王甫一路过来,半个人都没遇到。

    他身上的伤说重不重,却也不轻,三十大板下去,就算是克制了力道,还是疼得厉害,待他进了院子内后,一个身影朝他飞扑而来,险些将他扑倒。

    “怎么办,娘娘查到我这儿了,她一定是发现了我们的事,瞒不过去的,要是让皇上知道我们就是死罪一条,怎么办。”尤良媛抱住他之后不断的说着,几乎是没停过,语气内满是慌张和恐惧,还有一抹如何都掩藏不去的紧张,视线时不时朝墙头那而撇去,但王甫没有发现她的这些异样。

    “别怕,不是还没发现么,凡事都还来得及,你先别紧张。”王甫耐着性子哄着,眼底有不耐烦,语气却是柔和的很,真如情深义重之人,“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去解决,你别哭,好好说话。”

    他的安慰不能使尤良媛平静下来,却让她停住了说话,王甫低头看她,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心疼的帮她擦去眼泪,柔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小卓子这么急着送信给我。”

    “你不是教我,用老鼠血当做月事的血粘在衣物上送去浣衣局洗,但每次去看老鼠都被药死了,放不出血,我...我就在里面混了些朱砂,就在这个月,让浣衣局的人发现了。”

    尤良媛说的断断续续,总算是将事情说明白了,听到她说用朱砂混着当人血涂在衣物上时,他的脸色一下就黑了,握着尤良媛的力道大了几分,压着声忍着脾气:“不是告诉你要用血,不要拿别的混。”

    “我...难道要用我自己的血。”尤良媛弱弱着声音,“这次领来的药都给你了,要不然也不会一只活的都抓不到,我才多混了些朱砂,你说你拿那么多鼠药做什么去。”

    “怡香苑内这么多人,你就不会让她们割一刀放点血。”说完之后王甫的声音即刻又柔和下来,看着她受惊的神情,拍了拍她的后背,“皇后娘娘不是还没发现么。”

    “之前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已经来过怡香苑了,还问了鼠药的事,我担心圆不过去。”尤良媛伸手摸着自己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不断闪烁着,将交代的那番话说了出来,“再这么下去,他们迟早会发现我怀有身孕的事,到了这地步我又不能让景兰她们出宫去配药,怕皇后娘娘派人盯着,会被逮住,你说该怎么办,要是被发现,我们两个都难逃一死。”

    王甫的神色变幻莫测,他垂头看尤良媛,重复着她的那句话:“是啊,要是被发现的话,我们两个都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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