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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第1页）

这个决定，并不是仓促的。

事实上，他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

沈煜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瘫痪的状态让他早就无法自主行动，但最糟糕的是——

他开始疼痛了。

呼吸越来越费力，心脏时不时出现不规律的跳动，甚至有时会因为剧烈的肌肉痉挛疼得整夜睡不着。

某天晚上，沈煜靠在床上，轻声问桑渺：

“你会不会……已经觉得累了？”

桑渺沉默了一会儿。

她低头看着他，语气平静：“不会。”

沈煜笑了笑，眼神却有些心疼：“可是我，真的有点累了。”

他是真的累了。

他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医生早就说过，他的内脏功能在逐渐衰竭，可能随时会发生意外。

他不想死在桑渺怀里，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

他更不想让桑渺承受那种痛苦。

所以，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在还能自主选择的情况下，结束自己的人生。

桑渺没有第一时间同意。

她沉默了很久，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一丝犹豫或者动摇的痕迹。

但沈煜的目光是温柔而坚定的。

他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就做好的决定。

“你真的想好了吗？”

许久之后，桑渺低声问。

沈煜看着她，缓缓伸出手，轻轻覆上她的指尖。

“嗯。”

“我想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你。”

桑渺闭了闭眼，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了一样。

她从来不哭的。

可那天晚上，她躺在沈煜怀里，睁着眼睛，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他们就不再浪费时间。

这一年，桑渺放下所有的工作，专心陪着沈煜。

他们重新整理了几十年来的旅行笔记，修订了游记的内容，把他们走过的地方、看过的风景、吃过的食物，全部整理成册。

他们还重新翻看了几十年前的照片。

——年轻时的桑渺，笑容灿烂，像是永远不会被时间改变。

——年轻时的沈煜，眼神深邃，总是带着一点点狡黠的意味。

他们一路走来，真的，看过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奇迹。

“好像，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某天晚上，沈煜靠在桑渺怀里，轻声笑道。

桑渺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轻快：“你还能再活几年也不是不行。”

沈煜却笑了笑，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