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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一屋子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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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今生,这是骆静竹第一次被打屁股,简直是奇耻大辱。

    其实闻人昊打完第一下就后悔了,但既然已经打了,反正都要事后算账,干脆就硬着头皮多打几下,也好让她长长记性;如果他知道打了会惹哭了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手的,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于是他只能看自家媳妇儿哇哇大哭而无计可施。

    骆静竹出离地愤怒了,既羞耻又委屈!这该死的混蛋,她这么多年背着这个秘密她容易嘛…担惊受怕生怕露出什么马脚被人抓住把柄打回原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坦白了,竟然被打屁股,还有没有天理了?!

    闻人昊手忙脚乱手足无措地围着她转了半天才想起什么似的,抽出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擦了擦眼泪,“你…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是被你气得失去理智了…”然后就听骆静竹哭得更大声了,赶忙话风一转忙不迭地道歉,“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不哭了,好不好?”

    骆静竹白了他一眼,抢了帕子使劲拧了把鼻涕,“你个混蛋,娶到手就不珍惜了,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从前哪舍得碰她一根汗毛,现在却毫不怜惜,哼!

    闻人昊憋不住想笑,这样发脾气的宝贝儿怎么就那么可爱呢!可爱归可爱,该说还是得该说!“怎么说话呢!你觉得这京城还有比你更好的女子吗?就算有,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再说这种话,还打屁股啊!”

    骆静竹赶忙后退两步,伸手捂住屁股,凶巴巴道:“你敢再动我一下试试!”这混蛋,是不是打上瘾了?她真的会还手的!

    闻人昊举起手,“好好好,我不碰你了!谁让你乱说话!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有哪一件事,我让你失望了吗?”

    骆静竹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可是,这事儿的性质能一样吗?我怕你会觉得我是孤魂野鬼,或者怕我什么的!”

    闻人昊走近捧住她的脸,“你这个傻瓜!从头到尾,我认识的就只是你;如果是以前的那个骆静竹,说不定我们就不会有交集了;所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爱你,自然是爱你的全部!对了,你说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她的身体里?那你不会无缘无故又飞走了吧?”

    飞走?骆静竹眨了眨眼睛,“应该…不会吧?除非我又死了?”

    “呸呸呸!”闻人昊往旁边呸了几口,“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什么死不死的,不许乱说话!饿了没?你说你干嘛一个人胡思乱想…刚刚你那个样子,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儿了!”

    骆静竹摸了摸肚子,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突然一下松懈下来倒确实饿了。“我饿了,我们用膳吧!”至于后面的话,她下意识就给忽略了;如果这还不算大事,那要什么才算大事?

    雨过天晴,小鱼和梓辛见他们开门说摆饭,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快手快脚地带着几个小丫鬟摆了饭,才退出饭厅,将空间留给自家王爷王妃。

    骆静竹吃着御厨精心准备的吃食,却总感觉忘了什么事儿似的,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太子殿下和那几个南疆人呢?你不是说留他们在府里用饭吗?”

    闻人昊夹了一筷子菜给她,“他们早被我打发走了,我才不想留他们吃饭呢!”哼,以为他不知道他们个个都没安好心吗?看着就不像好人!

    骆静竹默默地闭上嘴,还是不要刺激他了!“对了,我想去秦府一趟!还有,上次洛公公说想吃我煮的牛肉,我这回做了很多,你拿些进宫送给父皇跟他吃吧!”

    “去秦府?”闻人昊抬起头,“韦英芮被欺负了?最近秦汉言那个老东西隐隐有靠向东宫的迹象,还是想办法让她跟秦远分出来单过比较好!”至于牛肉什么的,还是留给自己吃比较好!

    “那就难怪了!”骆静竹了然一笑,“我还说他们怎么胆子这么大呢,刚进门就敢明目张胆为难英芮,原来是有了靠山,不怕韦府了……”

    “我不反对你去,不过多带点人,别让人欺负了!要是有人不长眼,随打随骂,出事了有我!”闻人昊边吃边道。

    就是这样平平常常的话,才让自己越陷越深。骆静竹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他从来不浮夸,对你的好都落到实处,从来不会做了一点小事儿就向你邀功;如果不是因为这种把对她好当成理所当然的姿态,恐怕她也不会这样毫无理智地陷进去。

    对于一个防备心很重的人来说,要全身心地相信一个人是不容易的。她历经两世,人性的丑陋早已看透;所以,不管是谁,她下意识总是会留一部分余地给自己;跟人交往时,也不自觉就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人性之复杂,谁也没办法掌控;所谓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她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绝情的人。她可以对身边的人好,但一旦超过底线,她也能毫不犹豫地抹杀,就像程华。

    当初如果她愿意手下留情,程华也可以不用死,大不了赶出去自生自灭就是了;还有褚晗兮,若是她愿意容忍,未必就不能留在京城;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冷心绝情,骂她也好,恼她也好,她都无所谓,反正她不会因着别人去改变自己的性格!

    “吃啊,发什么呆啊?”闻人昊又给她夹了一筷子红油鸡丝,“多吃点,身上都没二两肉,将来怎么生孩子啊!”

    骆静竹囧了囧,这话题跳跃是不是太大了点?他们刚刚有说什么关于孩子的事情吗?而且,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他们成亲才十天左右吧?现在就说孩子会不会太早了?

    “你不会没想过这个问题吧?这几天咱们有空就待在房里,没准他已经在你的肚子里了!”

    骆静竹的脸瞬间爆红,这个不要脸的混蛋,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些?

    这关注的重点好像有点歪啊…所以说,不吃饭的时候就能跟你讨论生孩子了?

    闻人昊偷笑,成亲之后静竹好像变呆了…“咳,你不是说要去秦府吗?赶紧吃吧!”

    骆静竹拼命压下往脸上涌的热气,赏了一个白眼给他,这都怪谁?她明明吃得好好地,非要说这些让她害羞的话题!“你进宫的时候顺便去打听一下雨妃的情况,我最近听到一些消息,说是她好像疯疯癫癫的,脑子不太清醒!”

    “可能是亏心事做太多,得了报应吧!”闻人昊冷笑道。

    “怪就怪在方家好像把她当成了弃子,这么长时间竟然也没派人去看一下;虽说父皇下了旨不得外出,可又没说不让探望…”骆静竹有些费解,就算因为上次的事情,方怀升心存不满;可怎么说雨妃是太子的生母,光凭这个就不能轻易放弃了。

    “无非就是离心了而已!”闻人昊倒是看得分明,“准是因为方行元的事情,互相怪罪呗!说不定,闻人明也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呢!”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量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招!”骆静竹甩甩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最近好似太过平静了一些!

    饭后,骆静竹带着小鱼和梓辛上了马车,后面被闻人昊强塞了一队侍卫跟着,说是要摆摆王妃的派头。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经过闹市来过秦府。秦汉言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众人在府门口迎接,太子殿下可是说了,等赵子忠那个老东西退下来,尚书之位就是他的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不知这个武王妃打的什么主意,大摇大摆带着这么多人上门,莫不是来找麻烦的?不过小小一个王妃,让他来迎,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

    “秦大人太客气了,本宫不过来看看自家姐妹,何至于如此劳师动众累得大家在此久候;都起身吧,自家人,不必多礼!”骆静竹不着痕迹扫过他脸上的不满,心里嗤笑;别人随意画了张饼,他就忙不迭地扑上去;好歹也要先看到点实惠啊,不然到时候鸡飞蛋打,就白白枉费了这一番心思了!

    “礼不可废!王妃娘娘请!”秦汉言起身,一脸僵硬的笑。要不是他们招摇过世,他怕惹人闲话,岂会亲自出门来迎;若是真的不想让他们多礼,就不会悄悄地过来吗?

    骆静竹知道他肯定会在心里腹诽她,不过无所谓,谁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想什么。也不理会旁人,拉了韦英芮的手就往府里走。

    秦苏氏气得手帕都快拽烂了,果然是一丘之貉;怎么说他们都是长辈,不亲手将他们扶起来就算了,竟然就这么丢下他们自己进府;还有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儿媳,吃着秦府喝着秦府,竟然敢不将她这个秦府的女主人看在眼里,真是贱人!

    “姑母,咱们也进去吧?表嫂应该不是故意的,可能她们姐妹见面太高兴了,才会一时间忘了姑母还在后头!”苏言慈搀了她的胳膊,轻言细语。

    一旁的大儿媳童乐舒附和道:“是啊,娘!弟妹也是无意的,您就不要怪罪了!”

    秦苏氏意料之中更生气了,太过高兴?无意?分明就是不将她这个当家夫人看在眼里,等着,那个武王妃总有走的时候,她有的是功夫能收拾那个小贱蹄子。

    苏言慈和童乐舒相视一笑,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她们现在还没有成为敌人。

    秦天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这武王妃果然名不虚传;光是那个脸蛋,当上武王妃就绰绰有余了,难怪武王会娶她。

    韦英芮将骆静竹带回自己的院子,刚坐下就笑开了,“你看到他们的脸色没?那个憋屈样儿,我心里怎么就这么爽快呢!”

    “高兴就好!”骆静竹打量了一下四周,“你这院子倒是清幽,只是,未免离主院也太远了吧?”先前听说秦远不得宠,还以为只是私下里,却没想到明面上也这么受苛待。

    “谁说不是呢!我嫁进来的时候也很是不满,不过,现在嘛…倒是觉得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至少,我现在自己开了小厨房,不用去看他们的脸色,过得倒还算自在!”

    “你那个婆婆就没让你晨昏定省地立规矩?”看样子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刻薄的面相,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形成的!

    “有啊!”说到这个,韦英芮就很是得意的抬起下巴,“让我伺候她洗漱,我就缴了粗布帕子死命往她脸上搓;让我伺候她用饭,我就专挑她不爱吃的折腾;来来回回几次,她就怕了;反正她要骂就骂,我又不怕!”

    骆静竹“噗嗤”一笑,“你胆子倒是大,不怕她报复你!她好歹是你婆婆,若是你做得太过,你爹也是没办法护着你的!”

    “我知道啊!所以,后来秦远跟她吵了一架;我是来当她儿媳妇的,又不是来当丫鬟,凭什么让我干丫鬟的活儿啊?之前她那个大儿媳过门的时候,可从来没听说立过什么规矩;想把我当成软柿子欺负,没门儿!”韦英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么小家子气的女人,竟然还是秦府的当家主母,也是很可笑!

    “大儿媳?”骆静竹略略侧了侧头,“那个秦天诩呢?怎么没看到他?”

    “听说是去了外地,你别看那个童乐舒平日里不言不语,下起黑刀子来,比谁都狠!这秦家啊,一屋子的魑魅魍魉,没一个心思单纯的!就因为秦远跟他们不同,所以在这府里格格不入无处容身不得人待见;有时候我都后悔了,当初就该先让他分出去再成亲,也免得要在府里受他们的掣肘!”韦英芮叹了口气,她有时候看着都觉得心累,所以索性就不出院子了。

    “想分出去倒不是不行…”这古代的人,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略施小计,让秦家人主动把他们小两口赶出去,倒也不是行不通。

    “真的?”韦英芮眼睛一亮,“你不知道我跟秦远商量好几回了,可是,每次都是说才刚刚成亲就分出去,他爹娘肯定不会答应;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谁让他们家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一个没注意就被他们陷害,我实在是怕了!”

    “有没有这么夸张…”骆静竹失笑,“你讲得这秦家就没一个好人!”

    “当然有好人了!我家秦远就很好啊!你还别不信,上次我就吃了碗燕窝;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传出去了,转头我那个婆婆就派人来;说是她身子不好需要补补,可是府里近来因为我跟秦远的婚事银子都花完了;庄子跟外面铺子的进项又还没送来,所以就没有多余的闲钱去买;让我打开我的私库,拿些补品给她;还不光是她,连着我那个大嫂和苏言慈的份也全拿走了,将我私库搜刮一空,这还不算完;等秦远回来,又说我们已经成亲了,既然开了小厨房,以后公中就不再预备我们的东西了,让我们自己负责;是以,虽然我们还住在秦府,可其实跟分出去了也没什么两样!”

    小鱼和梓辛握紧了拳头,无声地询问站在一旁的若星,见若星肯定地点头,脸色更冷了;这秦家也太过分了!英芮小姐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嫡女,不是小门小户不得宠的小可怜,这么明晃晃的苛待,简直是欺人太甚!

    骆静竹听了也直皱眉,她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的侍郎府竟然连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你那个公爹就没说什么?”

    韦英芮撇嘴,一脸鄙夷,“他就装聋作哑呗,反正他是男人,只消说一句内院的事情他不管就能推脱个一干二净了。”私库里的东西可都是她爹私下里给她的,就这么被人抢掠一空,要说她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可是,秦远已经很难了,她怎么好意思因为这点东西闹起来让他更不好做!

    “私库的事情秦远知道吗?”若是知道却毫无作为,那这种人嫁来做什么?连自己媳妇儿都护不住,只能说他们看错了人!

    “不知道!”韦英芮撅了撅嘴,觉得有点委屈,“他铺子里好忙的,回府又要面对那么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想再拿这些去烦他!”

    骆静竹伸手狠戳了一下她的头,“你呀!该耍小聪明的时候总是犯傻!这种事情就应该让他知道啊,你不跟他说,他怎么知道你在家里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怎么下定决心远离这些人?说不定,他现在还觉得他爹娘虽然做得不是很好,却到底也没怎么亏待你呢!你别以为他会一直护着你;你什么都忍着不说,粉饰太平;到时候真的忍不下去爆发,他会觉得你无理取闹;明明平时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么多问题呢?”

    韦英芮摸了摸脑袋,嗫嚅地道:“那我不是心疼他嘛…”

    骆静竹恨铁不成钢,“你心疼他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你自己呢?怎么就不想想我们?要是你爹和你哥知道你在秦家过这样的日子,他们得心疼成什么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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