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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一:出生

作者:东北马半仙儿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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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半球春季夜晚,东南方向的天空中可以看到的两颗明亮星宿,角宿一与角宿二。中国古代天文学家的二十八星宿理论中称其为青龙的右角和左角。角宿二星,为天关,其间天门也,其内天庭也。故黄道经其中,七曜之所行也。也就是说,七曜诸星的运行轨迹多从两星间经过。故古人称二星为“天门”或“天关”。

    1720年,农历七月初六。原本安静通过的众星,不知什么原因,运行速度陡然暴增,引得天门二星也躁动了起来。突然,天门二星金光闪耀,汇集起一道青白色的光芒向地球的方向喷射而去。

    1980年8月16日,农历七月初六。

    已经进入秋季的漠河地区,虽然偶有霜冻,但此时的气候舒爽宜人。位于mh县北50公里处的金沟林场,左侧东山脚下胭脂沟的荒凉和右侧东山参天樟子松林形成了一路两重天的不同景象。

    在这天然松林边,一个穿着与这美丽季节不搭调的女人背对着初升的太阳,站在胭脂沟旁,已干的泪痕和红肿的眼睛也无法遮挡她那张精致的脸庞。

    这个叫做唐静的女人,与林场里其他的女知青的秋季短袄不同,她穿了一件足以到脚踝的军大衣,不知道是为了掩盖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还是为了遮挡从心里散发到全身每一寸肌肤的寒冷。

    太阳已升上树梢,照耀在缓缓流淌的额木尔河支流上,泛起点点金光。一道青白色的光从太阳对面的天际处照下,直直的射向唐静的肚子。此时就算旁边有人,包括唐静自己在内都没有发觉任何异象,只以为是那河水反射的阳光。

    那一瞬间,唐静眉头皱起,双手捂着肚子,一阵剧痛袭上全身,湿热的液体顺着两腿流出。

    “小唐啊!你这是咋地了?”一个拎着菜筐的胖女人惊呼着。这个30多岁的胖女人是田家村村长的老婆,人称田婶。为人很是善良朴实,往日里负责林场的伙食,每天早上都要拎着菜筐到河边洗菜。

    看到唐静痛苦的模样,田婶扔掉手上的菜筐,朝唐静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了过去。一把扶住将要跌坐地上的唐静。

    在77年最后这批知青里,田婶就看唐静顺眼。与其他那些整天唱口号招摇过市的女生不同,唐静很是温文尔雅,在田婶看来,唐静就是过去老人嘴里常说的大家闺秀,平时当作自己亲妹妹看待。现在看到唐静这般,很是着急。

    “田婶,我。。。我。。。”唐静看到田婶,不知道是因为剧痛还是羞愧,吞吞吐吐的无法表达,眼泪不止的喷涌而出。

    田婶扶着瘫软抽泣的唐静,低头看去,唐静两腿下的液体,顿时明白了。田婶已经生过两个孩子,摸着唐静的肚子,自然懂得这意味着什么。

    田婶一边安抚着唐静,一边焦急的四处张望。

    “老李家二叔!麻溜儿的过来!”田婶看到远处的马车大声喊道。

    老李头儿也看见了田婶,急忙跑过来。“他婶儿,这,这丫蛋儿咋地了这是?”老李头儿蹲下来,“妈呀!这不是唐丫头吗?咋整的啊?这,这得看大夫吧?”

    田婶拽了一把老李头儿,“还磨叽啥啊,麻溜把你那马车拉过来!”

    老李头儿连连点头儿,“哎!好好好。。”说着奔回去拉马车。

    田婶一手架起唐静朝马车走去。

    田婶和老李头儿联手把唐静弄上马车,“他婶儿,咱去哪啊?”

    “去林场,撒楞儿的!”田婶抱着唐静的上半身焦急的说。

    老李头儿驾上马车飞奔起来。

    胭脂沟处于田家村和林场中间,此处距离林场并不是很远,过了一个小山头儿就到了。但是得知林场卫生所的张大夫前一天去县里开会了,两人没办法,好说歹说借了林场的拖拉机赶去县城。

    田婶紧紧抓着唐静的手,看着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唐静,内心除了焦急,就是对自己粗心的悔意。天天都看见的人,为啥怀孕都没发现,万一唐静有个三长两短,她都无法过了自己这一关。

    一路催促着,40多公里,一个多小时拖拉机就载着几人赶到了县城医院。

    “别哭了!用力!用力!”县城医院的产房内,大夫和护士们忙碌着。

    唐静撕心裂肺的喊着,蔓延全身骨骼的疼痛,远远不及来自内心的痛苦。她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怎么跟父母交代,这孩子的父亲可能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应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唐静此时想要不要就这样死了算了,带着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远离无法面对的现实。

    随着一声啼哭,这个想法无法实现了。

    “男孩,9斤1两。”护士抱着称完体重的孩子说,“哎妈呀,这孩子可真够大的!”

    这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儿,在唐静产生绝望的瞬间,就像感觉到她母亲的悲痛一样,或者说感觉到危险的存在一般,挣扎着从母亲身体里出来了。

    唐静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去看孩子,片刻休整后,躺在床上被推出产房。

    “谁是产妇家属?”刘冬梅是负责接生的是县医院唯一的一个妇科大夫,拿着婴儿出生记录的纸走出产房喊着。

    田婶一步走上前,紧张的看着床上的唐静,见唐静虽然虚弱却安然无恙,也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大夫:“大夫,我是,我是家属。”

    “嗯,产妇身体虚弱,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刘冬梅接着严厉的说到,“这位同志,你们家属也太粗心大意了。羊水都破了,这种情况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田婶叹了口气,无奈的只能点头接受批评。她确实也责怪自己。

    “一会儿你去给产妇办理住院手续,先把这个出生证明填一下。母亲,唐静,这个我写了。把父亲这一栏填上,还有孩子父母的年龄,籍贯,家庭成分。”刘冬梅指着手中纸上的各处跟田婶说明。

    刘冬梅也是无可奈何,她下到这个县医院两年了,各种奇葩也是见了不少,像今天这样收进来的产妇还是真是头一次,就是进产房的时候问了产妇的姓名,其余一概不知,产妇就是个哭,也不说话。别人生大胖小子,包括产妇在内都很激动,这家人可好,产妇生完还在哭,家属也是愁眉苦脸。

    “这个。。。”田婶不好意思的笑笑,“刘大夫,你看我们农村人没文化儿,我也不认识字儿啊。”田婶15岁就嫁给了现在当村长的男人,从来没上过学,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哦。那你说,我写。”刘冬梅上下打量着田婶和一起来的李老头儿,却是认为这俩人是唐静的公婆了。

    唐静这时还算清醒,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在田婶说话之前,用尽全身力气去抓住田婶的手,充满泪水的眼睛里满是恳求的神色。

    田婶虽然没文化,但是照顾这些知识青年多年,知道乱搞男女关系别说对他们本人返城安排工作有极坏影响,就算是村子里的女人,没结婚生孩子,这种不明不白的女人也是要被人唾骂的。田婶也看出唐静的心思。思量再三,开口说道:“刘大夫,唐静是我表妹,家就是胭脂沟田家村的。孩子他爹。。。”田婶看了一眼唐静,下定决心的接着说:“孩子他爹没了,结婚没多久去外地出的事。”

    “哦,这样啊。”刘冬梅了然的点点头,难怪哭的那么惨,却是有些同情唐静了,“那父亲这还是要写的,不然我们没办法写档案的。”刘冬梅想了一下,接着说:“这样吧,产妇现在身体和精神都太虚弱了,现在先去休息,等她缓过来再写。”

    这时胖小子清洗身体后被护士抱了出来,与唐静一起被送进了病房。

    田婶再三嘱咐李老头儿不要把唐静的事说出去之后,就打发他回去了。其实田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村里虽然人不多,但是口杂,一件小事儿都能传出十里八乡的,如果唐静就这样带着孩子回去,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何况唐静是知青,让大队知道了,事情就更大了。

    胖小子吃过奶后,跟母亲一起睡着了。

    胖小子长的白白净净,皮肤和唐静一样光滑细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清目秀,双颧高耸明亮,小鼻子坚挺有致。如果有相术高人在此,一定会看出这胖小子此生注定不凡。

    但是此时田婶可看的没那么深远,眼下的问题就无法解决。她看着母子俩,只觉得胖小子大概只有少一半像唐静,那一多半的面相应该是随他爹吧。

    这丫头今年才18岁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造的孽。田婶在心里把这孩子的爹骂了个够。想了想,唐静下来的这三年,经常往边防站跑,难道是那边的人?可是除了唐静以外,田家村没人认识边防站的人,这事儿,恐怕只有唐静自己知道了。

    唐静住的病房还有两个产妇,病床周围都围着家人,孩子父亲,公婆,父母,两家人都因为喜得贵子高兴的不得了。即便孩子哭闹,家长们也喜笑颜开,其乐融融的场面。只有唐静的床前,空无一人,显得异常凄凉。田婶见唐静和孩子都睡着,两个小时前就赶回村子的家中给唐静做饭去了。

    此时唐静缓缓醒来,环顾四周,仿如隔世。低头看见自己的儿子,也醒了,没有哭闹,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看着这孩子的面孔,不由得悲从心生。

    唐静起身拉上床边的浅蓝色屏风,隔绝开那些与她母子俩截然不同的人生百态。

    一边喂奶,一边流着泪。胖小子嘴里吃着,仍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母亲,小胖手使劲的举着,好像够着要去擦母亲脸上的泪水。唐静看着小家伙的举动不由得笑了,握住小家伙的手。在心里念叨着:“孩子,对不起,妈妈不应该把你带到这世上来。你爸爸叫叶明轩,在你出生前,妈妈给他写过信,但是他没回来,可能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想着想着,唐静泪如泉涌,松开胖小子的手去擦脸上的泪水,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时,唐静感觉冰凉已久的心一阵温暖,似乎也没有之前那般揪心的难受了。低头看,却是胖小子的小手张开放在了她的心口上,一股暖意从小手中传来。

    唐静不知道的是,今天她心里的话,多年以后一直存在儿子的记忆深处,而当时情绪的好转,也是儿子感受到母亲的伤心而做出的无意识举动。

    吃了田婶送来的晚饭后,田婶告诉唐静随便写写出生证明的事,却也没多说什么,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此时讨论这些,除了勾起唐静的伤心外,于事无补,还不如等唐静身体养好些再想对策。唐静也没多说,感谢一番田婶后,就让田婶早早回去了。

    三天以后的早上,刘冬梅再次来到唐静病房,出生证明一直在唐静手上,再不入档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刚到病房门口,就见护士急匆匆往外跑,“啊!刘大夫。”

    刘冬梅推开护士,“小赵,你怎么回事?”

    原来早上查房,护士拉开唐静病床屏风的时候,之有小胖子躺在床上,哭的嗓子都哑了。问周围两个产妇,都说早上起来没看见唐静,听见那孩子一直哭,所有孩子都跟着哭,只顾得哄自己孩子了,家属们刚刚才到,也是一问三不知。

    刘冬梅走到床前,床头柜上放着孩子的出生证明:

    母亲,唐静,1962年,籍贯bj

    父亲,叶明轩,1955年,籍贯bj

    还有两封信,一封署名“亲爱的儿子”,另一封没有署名。刘冬梅打开没有署名的那封信,只有短短几行字:

    “刘大夫、田婶:

    对不起,我没有资格做这个孩子的母亲,我也没有勇气去死,我只能选择离开。没有我,这个孩子会活的更清白。如果有可能,请给他找个好父母。另一封信,请养父母看后决定要不要给孩子看。如若不然,就让我和他父亲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吧。为人父母,不尽责,难辞其咎。

    唐静”

    刘冬梅给来送早饭的田婶读完这封信,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田婶抱着的胖小子,似乎也认真听着,虽然不理解字面意思,但是胖小子知道一件事,把他带到人世上的妈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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